却听了渊道:“什么枉杀同门?”了圆万想不到窖上有许多少林弟子和江湖同道,只以为地窖之中只有两人,也便毫不避讳,将色无戒如何犯了色戒逃下少林,绝绪派人去救,却枉死途中之事说了。说的色无戒面红耳赤,看了萧玉燕一眼,却见她面带微笑,一点也没有看不起自己之意,也出了意料之外。了远等人听着方丈将丑事说了出来,也觉个个没脸,群豪们也是尴尬之极,知道听到了不该听的事情。 本文来自 http://huangsewenxue.com/   了渊一听,哈哈大笑道:“你误会那小娃娃了,绝绪是因我而死。”了圆大动,他之所以视色无戒为仇人,倒不是因为他破戒,折损了少林威名,而是误认为色无戒丧气病狂,连同门师弟都杀。听了渊这么一说,整个脸涨得紫红,道:“你说什么?”了渊也不顾忌,竟将当日发生的事情说了,在色无戒听来,与陈少壮所说的并没有出路。了圆等人才是恍然大悟,只觉一开始便错怪了色无戒。了远更是悔恨之极,还幸色无戒没事,如若不然,他一知道真想,哪里还有面目再活下去。   了圆心里悔恨,还不肯相信事实,道:“你说的可是真的,你不是故意说这话骗我?”了渊笑道:“那小娃娃虽曾救我性命,不过我也没有必要替他说谎,敢做敢当,即是我做的事,我又何必不敢承认。”了圆方使相信,知道了渊这个人自负之极,他说绝绪是因他而死,就一定是他所做,想起自己一味污赖是色无戒所做,想起色无戒也曾向自己解释,可自己始终不听,不由的道:“怨孽,恐怕老衲身处牢笼之中,了远师弟又会以为是绝色所做,恐怕……恐怕……”他猜想自己无故失踪,这笔帐一定会算在色无戒身上,了远性子又急,只怕色无戒会伤在他的手里。   第307章   色无戒听了,心想:“师父最是了解了远师叔了,若不是玉儿救我,我哪里还有命在。”转头看萧玉燕,只见她也正看着自己,两人一对望,顿觉深情无限。色无戒也不管身边众人,竟将她抱在了怀中,萧玉燕也不挣扎。   了渊埋怨道:“少林秃驴,只会冤枉好人,小娃娃定要受你们的罪了。”了圆却一时看开了许多,道:“绝色他虽没有伤害同门之心,但心术已是不正,将来就算不成为江湖大患,也免不了为祸武林,都是你教他洗髓经害得他,如今这么一个结局,也为偿不是天意。”   色无戒心中不明:“为何师父总是以为我会走入邪途,做为患江湖之事。”想起逃下少林之间所做的事情,除了对杨采莲做出错事外,没一件是伤天害理。了圆又道:“老衲还有一事不明?”了渊“哦”了一声,听了圆有事向自己请教,显得极是高兴。说道:“了圆方丈也会有事想不通,真是怪哉。”了圆道:“那日我收到你送来的书信,说正午时分上少林报仇,要将少林一举歼灭,为何后来不见你的人影到来?”   色无戒心想:“师父口中的‘那日’莫非就是指我犯戒逃下少林的那一天,原来在我之前,了渊已向少林下了战书。”了渊道:“因为我已经有了另一番计较,我本与少林寺无怨无仇,最恨的就是你和那四大金钢……”海静海玄海冥心想:“他恨我们,是因为我师兄弟帮着了圆方丈与他为敌。”   却听了渊话不停都:“……你早已经在我的掌握之中,要取你性命,简直易如反掌,只是那四大金钢一直下落不明,要想将你们五人一起除去,绝不能打草惊蛇,所以那天我到了少林寺山下,又改变了主意。”   了圆听了脸色陡变:“难道你没有派人上过少林?”了渊摇了摇头,道:“要对付你们几人,我一人足已,何必另派他人。”了圆一向知道了渊为人自负,他刚才的话确是真的无疑,不免痛责自己道:“老衲有罪,老衲有罪,老衲愧为佛门中人。”了渊见他如此沮丧,也是不明所以。只听他接着道:“那日接到你的战书,果然正午时分有三人来到少林寺门前,目中无人,打伤少林弟子。我当时疑为那三人是你派来的,竟动了杀念,令三位施主无故死在我的手里,老衲有愧。”说着脸色变得铁青,全身发抖。   色无戒听了,心想:“师父所说的一定是云滇三苏,当时我还以为他是满口仁义道德,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,这时才知道,原来师父是错杀,看来不但师父误了我,我也误会了师父,这中间的恩恩怨怨这么错踪复杂,若不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听到,使得水落石出,恐怕不知到了何年何月,甚至百千年以后,自己还是被万人指骂的无耻之徒。今日也幸亏萧玉燕将群豪引到这里,若不是这样,我们两人即使知道真像,恐怕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。”思考的同时,听了渊哈哈大笑,显是知道了圆也有犯错的时候,显得甚为得意,忽而笑声突停,语气陡变,道:“师弟,你怎么这么傻?”   群豪不知了渊这话何意,都竖起了耳朵,仔细的听着。却听了圆有气无力的道:“老衲罪孽深重,已无面目活在这世上,老衲枉杀好人,恐怕死后要被打入阿鼻地狱。”了渊道:“少林寺的人都已在窖上面,马上就可以救你离去,你又何必自断筋脉。”   群豪无不吃惊,一来知道了渊早已经知道窖上有人,想必故意引众人到此,二来听他说了圆自断筋脉,更是沉不下气来。了远守先闯入地窖,众人鱼贯而入,最后进入的是色无戒与萧玉燕。   只见窖内漆黑的很,唯点着两盏油灯,了圆居中盘坐,了渊站在他的身前,看到群豪冲入窖内,一点也不吃惊。了远和绝欲等人赶到了圆身边,只见他眼神迷离,心跳已止,显已死了,都是伤心不已。了远转头瞪了一眼了渊,道:“是你害死方丈师兄,你这个少林叛徒,若让你活着,不知还要害死多少人,老衲这就取你性命。”纵身而上,使出波若掌,便在了渊胸口腹部猛击三掌,说也奇怪,了渊却是不闪不避,硬挨了他三掌,只听胸口咔咔数声,显是肘骨已是寸断,身体也被了远的掌力震飞出去,顿时狂喷鲜血。   了远愤怒之余,也不想了渊为何不闪不避,冲上前去,一掌打向了渊的额头,只想致他于死地。就在此时,手掌上只觉软绵绵的,似乎打在极柔软的东西里面一样,先是一惊。忽觉那物事反弹回来,身体便不由自主的往后直退。待仔细一看,才知刚才是色无戒出的手。   色无戒挡开了远一掌,便不再理他,矮身蹲在了渊身边,仔细看着他的样貌,只觉甚为熟悉,喃喃的道:“你就是老伯伯?”了渊听有人这么称呼自己,心情顿时激动,色无戒将他救出少林的时候还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小孩,如今却长成了俊郎少年,他一时如何认得出来,但想这一生中除了那小娃娃外,谁还叫过自己老伯伯,一时间想起,满脸堆欢:“你是……你是小娃娃?”色无戒见他认出自己,也是激动难当,连连点头,道:“老伯伯,就是我啊,你想起我来了。”波若掌厉害无比,了渊又不运内功抵御,已是命不久矣,如今临死能再见到当初救过自己的人,已是心满意足,忽然脸色突变,道:“你们离开这里,这里很危险。”   色无戒不明,道:“这府内虽是守卫重重,却也难不倒我们的。”了渊摇头道:“你们今日闯入府内,是我有意安排,如今四周已被重重包围,你们再不走,恐怕都要死在这里。”色无戒一惊,群豪也纷纷紧张起来,想了渊临死之时,所说的话必不会假,想起他如今心狠手辣,有数人冲上去便要将他毙于掌下。色无戒阻住众人道:“老伯伯已是命在垂危,你们何忍向他下手。”   判官笔孔南飞也随同北上,他跟色无戒曾经结怨,只是想看到他死在自己眼前,方消心头之恨,却没想到他却化险为夷,如今更是洗脱了清白,更是怒不可遏,判官笔便向他当胸点去,道:“你叫他老伯伯,一定是你们里外勾结,引我们来此,要将我们一举歼灭。”有十几人听他这么一说,也都痛恨色无戒,纷纷围攻于他。   色无戒心想:“若是你们怀疑我残杀同门害死授业恩师,要制我于死地尚且说得过去,如今已是真想大白,却别怪我手下无情。”左手夺过判官笔,右掌便向他胸口打去。孔南飞大吃一惊,身体急忙后退,脚下不稳,忽然摔倒在了地上,才侥幸逃过一命。   色无戒左右手各一抓,已将两人抓在手中高举过头顶,那两人穴道被抓,全身劲力消失,竟好似一淌肉泥,竟不知反抗,其余人见到色无戒如此凶悍,吓得退到一边,哪里还敢上前。色无戒正欲将两人扔出,却听一声:“阿弥陀佛。”从海静嘴里发出。这声音虽轻,可在地窖中不断回荡,却是久久不散,可知功力之深厚。众人慑于他的余威,都是不敢妄动,色无戒也将手中的两人放回地上。两人穴道陡解,也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,各挥一掌,便向色无戒胸口打去。手掌刚拍到他胸口时,却觉有一股劲力反弹开来,只将两人震倒在身,全身酸麻,众人无不“啊”的一声,吃惊不已。   了渊临死之时,却没有注意到这些,他刚才听海静口喧佛号,不由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,海静和他对望一眼,走到他的身边,道:“老衲海静,了渊师侄,你可认得于我。”了渊顿时恍然大悟,道:“你是四大金国之一的海静,我真是看走眼了,你怎么变得如此老了。”四大金钢力擒了渊是在三十年前,当时还都是壮年,如今却已是须眉连发,只叹岁月不饶人。了渊刚问那一话,却已有了答案,不由的笑道:“人生百年,这命都是上天借我们的,总有一天要还回去,又何必用来做那些让人讨厌的事情,我到此刻方才参透,为时已晚。”海静道:“并不为晚,弥途知返,善莫大焉,师侄此时方大彻大悟,也算是造化了。”了渊只觉临渊受教,道:“师侄受教了。你们快离开这里,若你们再有人因我而死,那我真是百死不足以赎罪,死也不会瞑目。”   了渊原先由于太过争强好胜,以致走入歧途,心中最恨了圆和四大金钢,但自从将了圆抓到这地室的那一天起,每天都听了圆念经诵佛,使得他突然间有所感悟:“我做这一切,到底是为了什么?”只觉目标飘缈,失去了人生的方向。又听了圆讲起两人儿时的友义,更是大为感动,心中渐渐有了饶恕了圆之意。但必竟还是无法面对自己,陡然发现色萧二人潜入府内,想必是为了了圆而来,便引他们来此,好让他们救走了事。   第308章   萧玉燕三次潜入府内,每一次都不能逃过了渊的眼睛,他当时却还没有下定决心,只觉非将少林寺的秃驴杀光不足以泄愤,所以故意引众人到府内,而后在四周埋下伏兵,要让他们有来无回,可当看到今生最恨的了圆和四大金钢,了圆自断筋脉而死,四大金钢中海空也已身亡,其余三人更是须眉白发,都老了,只觉一切都过去了,他本来还在正与邪之间徘徊,可一时间终于大彻大悟,想通了一切,如今唯恐再有人因他而死,忙劝众人赶忙离去。   众人听说了渊在四周埋下伏兵,也是吃惊不已,纷纷抢着向窖上跑去。了远命两人弟子抬起了圆的尸体随后跟上。刚上了地窖,迎面便有数百名金兵围了上来,与群豪厮杀起来。地窖之中一时间只剩下色无戒、萧玉燕以及了渊三人。   了渊看着众人离去,心中本来高兴,忽听得打斗声起,不免惊谎,忙道:“你们两人还不快逃,留在这里干什么?”这个时候听得窖上打斗之声有些远处,想必群豪已经冲开金兵的包围冲了出去。色无戒从小把了渊看做慈详的老伯伯看待,如今看到他生命垂危,又怎么忍心独自离他而去,道:“老伯伯,你也不要再留在这里了,我带你一起出去。”   了渊连连摇头道:“波若掌的厉害,恐怕你比我更加清楚,我已命不久矣,况且我已没有遗憾,就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算了。”色无戒不听,兀自劝道:“不行,我一定要带你离开这里,不能让你有危险。”在色无戒小小的心灵里觉得,了渊是个好人。两人你推而让,僵持不下,耳呼得砍杀声或远或近,扰人心神,萧玉燕看着着急,忙道:“色大哥,这样下去不是办法,不如你背着前辈出去吧。”转而又劝了渊道:“前辈,这是色大哥的一番诚意,你就成全了他吧?”   色无戒觉得萧玉脚燕的话不错,将了渊负在背上,便向窖上爬去。了渊觉得色无戒这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,倒与自己有几分相像,心里真是有说不出的亲切感,也不再拒绝。三人上得窖来,只见地上躺着几具尸体,血染了一地,不免觉得一阵恶心。   出了地室,听得左边走道刀剑相击声不绝,萧玉燕道:“我们走右边。”当先引路,金鞭早已经持在手中,快步而行。色无戒还不断的安慰了渊:“老伯伯,你不要害怕,很快就可以出去了,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伤的。”了渊全身骨格尽碎,负在色无戒背上,骨头刺进肉里,当真说不出的疼痛,他知道命不久已,眼前只有多受痛苦,但见色无戒一番诚意,也不好婉拒,只强忍住疼痛,嘴角却还露出笑容,心想:“这小娃娃当真体贴之极,若我有一个孩子向他这样,就算让我当少林寺方丈,又有什么稀憾的。”心中高兴,竟是不知不觉的抚磨着色无戒的头发。   色无戒却是没有在意,刚出了走道,迎面三个持刀守卫发现了他们,当先一人道:“刺客放肆,快放下国师。”有两人从左右包抄上来,居中一人迎面便挥刀砍下。色无戒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,左手抓住左侧一个守卫的手腕,引得他的单刀挡住了居中那人的一刀,掌力前推,击中他的胸口,那人倒地便死。   居中那人见了,吓得大惊失色:“大胆恶贼,还不快放了国师束手就擒。”色无戒道:“你唧哩咕噜的说些什么,我一句也听不懂。”见他一刀砍来,左手使出幻影指法在他眼前一晃,那人顿觉眼前缭乱,好似入魔了一样,一刀不知砍向哪里。却觉刀上一紧,已被色无戒躲了过去。   萧玉燕挥金鞭缠住右侧守卫的手腕回臂一拉,那人身不由己的向她的方向撞了过去,萧玉燕当脸一记柔掌,将他推了出去,正好撞在居中那人身上,两人顿觉头晕目眩,倒地不起。色无戒负着了渊打斗,了渊的疼痛当真难以言语,忍不住呻吟一声。色无戒紧张的道:“老伯伯,你怎么了?是不是伤到哪里了?”了渊见他如此关心自己,已是高兴不已,微一摇头。   萧玉燕一拉色无戒的手,道:“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。”刚走出没有几步,迎面又有四名守卫围了上来,其中有两人持着劲弩,便侧色无戒射来。萧玉燕叫一声:“小心!”金鞭抖出,已将射出来的两箭卷住,随手掷了回去,刺中了两人胸口。两个持狼牙棒一呆,却是不畏生死,勇猛的扑了上来。萧玉燕又是金鞭甩出,卷住两人的小腿一拉,只听“唉哟,啊”的声音过后,两人倒在了地上。   色萧二人窜向左边,刚要走向院中,却听迎面嗖嗖声响,院中早已经埋伏好了弓箭手,一见色萧二人露出头来,便是万箭齐发。色无戒挥手挡掉两箭,猛向回廊里退了回来,数箭从身边擦过,吓得不免出了一身冷汗。那箭还不断的发射,两人的脚边廊下都是落箭。无可奈何之下,只得往回退。那弓箭手却是越逼越近,萧玉燕一推身后的房门,道:“色大哥,快进来。”色无戒进入门去,刚一关门,只听噔噔噔数声响动,羽箭纷纷射在门板之上,有几枚箭力大,倒有一半的箭射入板内,有两枚更是只朝色无戒胸口而去。色无戒忙退后一步,左手两指一夹将其中一箭夹断,用这断箭将另一枚箭打落,总算有惊无险。听得擦地之声骤响,萧玉燕早已经将两排书架推到了门的前面,只听得门外啪啪乱响,金兵正在破门而入。   色萧二人方松得下一口气看周遭情势,见是一个书房,东首书架笔墨纸砚一应聚全,书桌左边开有一窗,色无戒探头一望,见是一湖深水,无路可走。同时感觉了渊的生命活动越来越弱,忙小心的将他放在椅子上,道:“老伯伯,我替你运功疗伤。”了渊最了解自己的身体了,知道就算是大罗神仙,也不可能救活筋脉尽断的自己,忙阻止道:“不用了,你不用再顾着我了,门外的是大王子的强弩手,粘末喝心狠手辣,这个儿子倒也像足了他,我命在倾刻,恐怕救不了你们。”   萧玉燕道:“如今门外已被堵,不知哪里可以逃出去。”了渊道:“在第三排书架的第二阶上有一个暗格,你只要轻轻一推,就可以从密室逃走。这密室虽不能一直通到府外,但却能逃过一窃。”萧玉燕一听,赶忙跑到第三排书架上,果在第二阶上找个一个暗格,用力一推,只觉暗格甚有弹性,随着听到洞开之声,旁边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入的门洞。不禁喜道:“这里果然有一条路。”   色无戒也是一喜,正欲再负起了渊走,忽听头顶有声音道:“此时不走,更待何时。”抬头一看,只见从檐上跃下三人,左侧一人皮肤极黑,手持金钢大刀,长相极丑,右侧一人手持长剑,色无戒认得他们是同来北上的中原名宿。居中一人不是别人,正是判官笔孔南飞。   原来他们三人从窖上出来时,被冲进来的金兵冲散,迎面又遇强弩手,知道冲不出去,索性躲在房中,等事情平息之后再悄悄溜走,乞料色无戒三人也正巧进入了这间房子,并听到有密室可以逃生,顿时跃下檐来。色无戒陡见三人跃下,也是吃了一惊。那黑脸大汉笑着:“哈哈,这回有救了。”当先便向洞里钻了进去。持剑名宿只怕落后随后跟上。   色无戒也没理会他们,正想将了渊负在背上,却见孔南飞陡然转动判官笔,便朝自己的眼睛点来。两人相距即近,色无戒一来担心了渊,二人没想到他会忽施偷袭,眼见判官笔已在眉睫,着实吓了一跳。萧玉燕也是一吃,忙挥鞭打向孔南飞的手臂,道:“你若伤害色大哥一根毫毛,红巾教就算追到你天涯海角,也必取你性命。”   孔南飞本来想报色无戒对自己造成的羞辱,但听了萧玉燕这么一说,知道最多只是将色无戒刺瞎一只眼睛,自己的性命不用等到红巾教追杀,眼下就是难逃一死。陡然间变换招式,判官笔迂回过来,朝着了渊脖子上刺入。   了渊虽看到这一笔刺来,只奈身体不能射闪,笔锋刺喉,当场就死。色无戒看到这里,不由的怒火中烧:“你敢伤害老伯伯,我要你偿命。”一掌便向他打去。孔南飞早已经闪身窜入洞里,道:“这黑和尚骗我们到此,心肠如此狠毒,我替你将他杀了,你要感谢我才是。”   色无戒见他还如此不可一世,便想追上去将他击毙,忽然堵住门的两排书架被踢倒,近百名弓箭手分前后两队,便侧萧玉燕射去。弓箭遍及洞口,是防他们入洞逃走,色无戒忙跃到萧玉燕身边,拉着他跃到了离洞口相反的方向。那弓箭手却是井然有序,一排弓箭射完,随着又有一排跟上,两排人马相互交错,那箭却如不断的飞针,朝两人射去。色萧二人左射右闪,拿起椅子抵挡,片刻之间椅子上已刺满了弓箭,地上也满是落箭,那弓箭还不断的射来。   第309章   萧玉燕用金鞭在身前舞起一个圆形,尽数将箭挡落,色无戒空手接过箭,向前扔出,便有弓箭手中箭身亡。可眼前弓箭手有百人之多,他又如何射的完,眼见着左支右绌,一枚羽箭径朝萧玉燕胸口射去。势道极急,她赶忙向侧一让,羽箭从手臂擦过,箭上的倒刺划得他好生疼痛。   色无戒抢到她的面前,使出幻影手法挡箭,道:“你没事吧?”萧玉燕道:“没事,不过这样下去我们必然会被射成刺猬,不知我们的轻功能否从水上飞过。”色无戒一望窗外的湖口极广,其中没有岩石为踏脚石,哪里有这么厉害的轻功,忽抬头一看,见屋顶是木结构,也不加细想,上前抓住萧玉燕的腰间,便将她整个人向屋顶扔去,道:“你破顶逃出去!”   萧玉燕一拳挥出,哗啦一声,层顶随着开了一个大洞,抓住一根木架,到了屋顶,眼见那万箭还不断的向色无戒射去,忙将金鞭垂下,道:“色大哥,抓住金鞭上来。”金兵虽听不懂他们讲什么,但从眼前之势看出,知道色无戒要抓住金鞭逃走,便有数箭朝着金鞭射去。色无戒一时间也不能空出手来。萧玉燕不免替他紧张,不忍看他一个人有危险,便想跳下去帮他。却见色无戒双腿相互交踏,以脚背为踏脚石,已跃到屋顶上来,忙伸出手来,两人左右手一握,同时跃到了屋顶。那金兵站在洞口底下,朝着洞口射了几箭,箭不可及,便退出屋去,在地上包抄。   色萧二人站在屋顶上,居高临下,将周遭的情势的看得一清二楚,眼见随同北上的中原豪士,被金兵围做数群,各自为战,已伤亡了数十人,那大院子里,有一位二十头出的俊郎少年骑在马上,指挥众人对付群豪。他周身围了三层人马,一层弓箭早已经续满了弦,一队刀斧手正虎视耽耽,另一队人手持狼牙棒,都已做好了准备。   色无戒还顾及了开渊,虽见他已死,不免伤心,要将他的遗体好好安葬,萧玉燕忙自劝道:“可能那弓箭手正在下面等着我们,老伯伯已死,他知道你有这份心就行了,中原群豪是我们引到这里来的,不能看着他们有危险。”色无戒左右一思想,心想不错,眼见群豪在行军打仗布阵一般的攻击下险象环生,两人虽大喝一声,向院子跃了下去。   众人听得这一声叫喝,无不抬起头来一看,忽见色萧二人从空降落,好似天兵天将下凡一般,着实吃了一惊。金兵中一名百夫长喝道:“快射下那二人!”便有十几名弓箭手朝着两人射去,箭未射到,两人已经落地,同时一队刀斧手包抄过来。那百夫长单腿跪在骑马的少年面前,唧哩咕嘟的说了一些话。那少年所讲的却是汉语道:“国师武功高强,竟也死在他俩手中,中原武士果然厉害。”从这话可知,那百夫长误会了渊是被色萧二人所杀,正向那少年禀报。   色无戒见那少年气吐不凡,又会说汉语,也是出了意料,心想:“老伯伯所说的王子,莫非是他。”那左右两侧刀斧手横腰斩来,色无戒伸手牵羊,引着一刀斧手砍向另一刀斧手,金兵行军布阵,都是见过世面的人,却没想到色无戒武功如此怪异,明明一斧头向他砍去,结果却砍在了自己人身上,到后来竟不敢出手。那少年每当看到色无戒使出厉害武功,便是拍掌叫好,似乎眼前的一切拼杀,在他眼里只不过生死之间的一场好戏罢了。   群豪武功虽强,可所学的武功都是各自为战,面对金兵所布的阵,却是一点破解之法都没有,虽然十几个好手围在一起,只不过众人所学的武功都不一样,不能像金兵那样心灵互通,见是左支右绌,武功强者虽不致受伤,不过想要冲出阵去,却也没那么容易。   那边斗的火起,便有人大喊:“金贼有侵我大宋之意,身为大宋子民,今日跟金贼同归于尽,也不枉费我辈学武之人。”群豪听的这一句喝声,顿时热血沸腾,顿时便有数十名金兵死在群豪或掌或刀或剑之下。   萧玉燕身为红巾教护法,也懂得一些行军打仗之法,见众人虽有齐心对敌之心,却不能成阵,忙道:“大家能否听我喝令,布阵与金兵对拆?”群豪知道萧玉燕身为红巾教护法,必有能奈,早已把狭隙抛诸脑后,了远喝道:“一切都听凭萧姑娘指示,我们马首是瞻,不敢违命。”   萧玉燕大喜,顿时以八卦布阵,四象为中心,分做东南四北四队,以少林寺棍僧占据北面坎位,了远领着其他僧人战据南面离位,少林寺坐镇南北,左右呼应,海静海玄海冥领着三十名豪杰占据西面兑位,余人在东面震位迁制敌人。   萧玉燕口令发出,井然有序,不急不缓,不管是海静等少林神僧,还是江湖名宿,在生死一刻,无不听从号令,不敢有违,群雄武功之精湛,又加之如此精妙的阵法,顿时占了上风。这时又有四名百夫长领着四百人从四面围上,准备将萧玉燕所布的八卦四象阵冲破。萧玉燕却也呼喝改变方位,弄得金兵措手不及。   那骑马的少年人见到萧玉燕不但貌若天仙,而且布阵行军,不亚于驰骋沙场的大将,顿是另眼相看,叫道:“自古美人多弱智,想不到这位姑娘不断美貌如花,而且还有行军布阵这一手本领,当真让我佩服。众人听令,将那美人儿拿下,却不可伤她性命。”金兵素知他性好渔色,见到萧玉燕的美丽,定是起了怜香惜玉之心,众人都想抓住萧玉燕邀功,竟不管群豪,只朝萧玉燕攻去。   群豪本来全靠萧玉燕指挥对敌,如今萧玉燕自顾尚且不暇,更是无法故及他们,他们武功虽高,这个时候一点也没有用武之地。   萧玉燕不但美貌,而表出来的武功和行军布阵之法,更使那少年极是喜欢,他骑在马上,竟是笑得合不拢嘴来。那边群豪叫喊:“我们快过去保护萧姑娘,不能让她损失一根寒毛。”群豪纷纷应和着过来相助。这个时候院中围墙上也站满了弓箭手,他们对准了群豪而射,群豪大多不经意间便中箭身亡,场面极是混乱。那少年兀自大笑道:“你们这些江湖高手,将来必是我大金国踏平大宋的最大阻碍,今日你们天堂有不走,地狱无门硬闯进来,我要将你们一网成擒,都做刀下之鬼。”   群豪听了更是大怒,拼死更是奋不顾身,萧玉燕一条金鞭,根本抵挡不住四面八方进攻的金兵,危险之极。色无戒虽全力保护她,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,只觉身体任何一个部位都有兵器攻来,真是防不胜防,色无戒有生以来,这是经历的第一次大战,只觉任你武功再是厉害,在千军万马之中,也不得束手束脚。   那少年得意忘形,喊道:“杀毙一个,小王有赏,抓住那美人,小王更重重有赏。”守护在他周身的三队人马眼见群雄已是翁中之鳖,竟不把他们放在眼中,贪图那赏钱,冲入群豪之中。色无戒忽然心想:“射人先射马,擒贼先擒王,只要将那少年擒住,众人才有可能全身而退。”耳听着左边风声响动,正有一箭射来,伸手接过,便朝那少年扔了过去。这随手一扔,劲道不亚于弓箭所射出。   金兵见此大惊,纷纷叫喊,围身到那少年身边。便有一人持狼牙棒将箭打落。色无戒双腿一瞪,已跃将起来,腾致半空,金兵无不称叹,便有数十人持箭向他射去。色无戒余势不停,落地再跃,又前进了几尺,随手接过弓箭射倒几人,金兵被他这么一挠,顿时混乱,阵不成阵,萧玉燕趋此,又命群豪摆起八卦四象阵来,那金兵全力保护那少年,这八卦四象阵一摆出,使得他们又再大乱。   色无戒第二跃落地,有数人或挥狼牙棒,或挥刀斧向他砍去。他矮身窜入丛中,以背贴住一人的胸口,无数兵器都向那人身上招呼,顿时毙命,色无戒将那人尸体一挥,压倒数人,又窜入一人怀中,夺下他手中一大刀,迎面一挥,势道极急,身围之人不由的退开了一圈。   眼见色无戒越逼越近,那少年也不免担优起来,骑马便要逃走。群豪看在眼中,纷纷叫喊:“不要让他逃走!”色无戒双手伸出,将两人拉到身前,那两人哪想得到色无戒有如此大的力气,在他的劲道之下竟不能反抗,吓得两腿发软,便欲跪倒在地上,色无戒趋着他们这么一屈膝,双腿踏在两人的膝盖之上,借着这股势道跃了起来,只朝那少年的马上飞去。   第310章   金兵见了大惊,叫喊之声更加杂乱。那少年冷不防转过脸来,色无戒已跃到了他的马上,不由的吓了一跳,他跟随了渊学得几手少林功夫,但却不肯用功,平时也借着项羽那句话,一人敌不如万人敌,自然不是色无戒对手,色无戒使出擒拿手,扣住他手腕。萧玉燕见此,着地卷起一把断箭,便朝色无戒扔过去,道:“色大哥,接住!”色无戒听闻辨声,将断箭接过,群豪都是大喜,纷纷叫喊:“杀了他,杀了他。”   那少年吓得不行,脸上再没有原先得意的表情,正欲求饶,色无戒已经将断剑凑在他的脖子之上,只要微微用力,他必死无疑。就在这个时候,忽听入口处有一人急切的叫道:“公子,不要杀我哥哥!”色无戒听着这声音,只觉熟悉之极,全身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,转头一看,只见一女子闯入阵中,正是色无戒相聚一月久违了的踵情。陡然间在这里相见,真是说不出的高兴,眼见她眉目流转,微含泪水,又见这少年是她哥哥,只觉摸不着头脑,那一剑便不割下去。   那少年回过神来,紧张的道:“三妹,原来你认识这位少侠,即是这样,咱们就是自己人,你快叫他放了我。”那群豪不知其中的原由,纷纷叫色无戒下手,那少年却出尽言语让色无戒饶他性命。忽听踵情大喊了一句话,金兵纷纷退了开去,都纷纷跪在她的面前,齐呼:“郡主!”   群豪当中识得这两个字,不由的道:“原来她是金国郡主?”色无戒一听,又是出了意料,看了踵情一眼,从跟踵情接触的那一天起,便觉她的身份特殊,起初还以为她是大理人士,或许只是个富家千金,万万没有想到竟是郡主身份,不由的呆了。   踵情从色无戒的岁表情中可以看出,忙道:“公子,其中有很多事情未能跟你讲明,你先放了我哥,我慢慢再跟你说个清楚。”那边群豪又喊:“少侠千别不要信他,快杀了这个金国狗官,免得他将来入侵大宋,残害百姓。”   踵情道:“公子,他是我哥,你要杀他,等于跟我做对,你难道不念你我之间的情意了。”群豪虽不知色无戒怎么会和金国郡主认识,但从他们的言语中可以看出,两人关系非凡。萧玉燕听着两人的对话,顿时便想起色无戒跟她除了有儿女私情外,还有什么。眼见踵情长得清秀,虽心中有隐隐的不快,却没一点怪色无戒的意思,心想:“色大哥如此优秀,有女孩子会喜欢他,又有什么奇怪了。况且他为人重情重义,让人难以抗拒。”忽然想到不能让色无戒为难,便道:“色大哥,饶他不难,你让他答应放过众人的性命,以他一命换数百条性命,也算值了。”   那少年听懂了萧玉燕的话,道:“美人说的没错,很值啊。”群豪听到这里,也觉有理,都想若是色无戒杀了那少年,众人也未必能离开金国境内,若是真能以一命换数百条人命,何乐而不为,只是怕他出尔反尔。   那少年道:“我爹便是大金国左路元帅,我身为他的儿子,怎会说话不算说。况且这位英雄识得我三妹,咱们便是自家人,小王不但饶你们性命,更要大摆宴席为众人接风洗尘,怎敢食言。”色无戒见他都这么说了,也想放他一命,给踵情一个面子,只道:“你地位不低,我相信你不会当着手下众人的面撒谎。”说着跃下马来。   刚才那少年发誓之时说得是汉话,金兵之中听得懂的只是凤毛麟角,况且他就算要反悔,难道还怕手下兵士埋怨。只是他身知色无戒的厉害,就算身边有千君万马保护,也不免被他所擒,若是食言,哪里还有性命在。况且见踵情认得他,金国正值用人之际,或许可以说服他们为金国效力也不一定,眼见色无戒放过了自己,谢道:“英雄饶小王性命,小王自然也是一诺千金,你与我三妹看似素识,不如带着你的这些朋友,一起到小王营中一聚如何?”   色无戒只是转头看了一眼踵情,当中也有许多事情不明白,要她说明。了远忙道:“绝色师侄,金贼狼子野心,你千万不可被他言语迷惑。”如今事情真想大白,他对色无戒也没有了仇恨,态度自然也是大不如前。那少年也是机警,见色无戒犹豫,便道:“君子不强人所难,若众位肯留下来助我大金国一臂之力,小王真是不胜感激,即使不能,咱们有缘相见,也算得上朋友一场,小王摆宴请客,不知各人赏不赏脸。”   海静上前一步,道:“阿弥陀佛,出家人不分贵贱,不分轻重,但也懂得什么是国家,你们我各有其主,道不同不相为谋,老衲这里告辞。”听他这么一说,群豪也纷纷嚷着要离去。那少年脸上不由的一沉,他也知道这群人都是中原顶尖的武功高手,将来大军侵宋之时,必为阻碍,但又没有能力阻止他们离去,好几次出言婉留,群豪之中竟没有一人理会他。绝欲等人还在劝色无戒离去。色无戒却是看着踵情不肯移开眼睛。   那少年刚才也看到色无戒和萧玉燕的勇猛了,若不是两人,群豪早已一网成擒,眼见他有意留下来,别提有多高兴了,道:“别人小王不在乎,英雄肯赏脸,那是小枉莫大的荣幸,不如随小二到府中一聚。”   色无戒回过神来,见那少年笑里藏刀,只怕不怀好意,但他宁愿冒险一探究竟,就是担心萧玉燕。萧玉燕最能明白他的心思不过,见他一看到踵情,眼神中便满是疑问,恐怕他不问明白,就是不会罢休的,遂上前道:“色大哥,你们两人相必很久没见了,一定有很多话要讲,不如就依这位……”指着那少年不知做作称呼。那少年远看萧玉燕,有如出水芙蓉,如今相距这么近,更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优香,感觉全身筋骨都酥麻了一样,高兴的合不拢嘴来,忙道:“小王名叫真珠,你大可以直呼其名。”   色无戒见萧玉燕与踵情见面,两个女子一般心思,必然会吃对方的醋不可,可见两人只是一对望,似乎心灵相通,千言万语化作一个微笑。踵情伸出手来,道:“姐姐过来,我们一见如故,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。”萧玉燕道:“即是如此,我就恭敬不如从命,称呼你为妹妹,我也正想跟你讲讲话。”两个女子一时间竟是无话不谈,不理会色无戒,自顾走了。   色无戒万万没想到萧玉燕和踵情都是如此大气之人,竟没一个表现出市井泼妇的模样,心中也高兴许多。真珠笑道:“英雄真是好福气,小王真是羡慕都羡慕不来,你中原的女子善解人意,小王就是没那个福气了。”当下真珠领着色无戒到了将军府。   真珠一吩咐下去,那府中的厨子顿时忙碌了起来,杀猪宰羊,准备宴席,直到夜深才准备好一切。真珠坐在主席位置,踵情陪着萧玉燕和色无戒在宾客席坐下,厅中满聚文武百官,好生气派。众人喝酒吃肉,高兴非凡。真珠更是谈及色无戒如何神奇,武功如何高强,惹得厅内一群武官蠢蠢欲动,要在真珠面前显一显本事。   色无戒也向踵情问明了事情,原来踵情从小在南朝长大,熟悉南朝的风土人情,那一次与色无戒邂逅,却也是天意注定,两人确是有情。在去华山的路上,大甘小甘匆匆找到踵情,踵情不告而别,那是金国中发生大事,使她不得不回来。说明了一切,两人只觉久别重逢,说不出的高兴非凡,踵情又向色无戒问即萧玉燕的事情,色无戒也不做隐瞒,如实相告,萧玉燕和踵情都是不以为杵,只觉两人同时喜欢上一个男子,也算做是缘份。   色无戒左边坐着踵情,右边坐着萧玉燕,两美协手,当真在众人面前露尽了脸。真珠知道萧玉燕是色无戒的女人,虽自己身居高官,却还不及他风流快活,心中隐隐有气,便想趋着勇将众多,让色无戒知道一下大金官武官的的厉害。   他故意露出笑脸来,对色无戒道:“英雄今日大显本事,小王真是别开声面,如今正值高兴,不如英雄露一两手给众将领开开眼境。”席上文武纷纷应和,都置酒不喝,看着色无戒。色无戒听他这么一说,心中隐隐不快:“难道你当我是江湖卖艺的人不成?”只顾着他是踵情的大哥,不忍博他面子,只推委道:“色无戒不甚酒力,如今已有酒意,恐怕做出什么丑事来。”   第311章   真珠听他这么一说,还真当真了,更觉非趋此让他出丑不可,道:“英雄真是谦虚了,瘏将领,你不如向英雄请教几招。”姓瘏听命,走到厅中央,席上众人素知瘏母勇猛,都雷鸣般的响起了喝采之声,色无戒一时不语,那踵情却也瞧出了他的为难,道:“哥,你怎么这么扫兴,怎么公然为难小妹的朋友。”   真珠哈哈笑道:“三妹,我们大金国将领豪爽之极,说过只是切磋武艺,英雄却不赏脸,那才真叫扫兴呢,大家说是不是?”场上文武自然应和。踵情博他不过,对色无戒道:“公子,你不要理我哥,我们自管自的。”又对瘏母道:“瘏将领,你也回到席上吧。”   瘏母转头一看真珠,真珠示意他一定要跟色无戒动手不可。瘏母会意,便道:“都说中原多是能人异士,刚才听王爷佩服英雄武功了得,为何不敢下场跟我较量一番。”色无戒低头喝了一杯酒。那萧玉燕早已经看不过去,猛一拍桌子,金鞭随身而至,只朝瘏母的嘴上打去。说道:“你不佩跟我大哥动手,让我会你一会。”那瘏母正值哈哈大笑,陡见眼前劲风扑面,还真是吃了一惊,亏的他久经战场,闪身躲了开去。   众将领兵刃没有随身而带,萧玉燕却也是金鞭不饶人,咄咄进逼,瘏母却也没有还手之力,嗤的一声,脸上被抽出了一条血痕。他气得大叫,向萧玉燕合身扑了过去。萧玉燕忙向后退,金鞭兜转过来,左手捏住鞭头,待得瘏母快要近身,鞭头反弹了出去,正好打在瘏母的嘴上,只听他“啊”的一声惨叫,两颗门牙随风而落,顿时满嘴鲜血。   瘏母一见,只觉压此生哪里受过如此之辱,又准备向萧玉燕扑去。真珠见他不堪一击,也觉没脸,也知他不是对手,再如此纠缠,恐怕只会弄得更加狼狈,忙道:“瘏将军住手,这位美人已经手下留情了。”瘏母自恃勇猛,如今却连一个女子都打不过,只觉没脸,道:“小将不适,想要先退。”真珠也明白他的心情,只道:“瘏将军回去好好的休息。”瘏母瞪了一眼萧玉燕,气冲冲的走了。   待瘏母走后,真珠不禁连连鼓掌,道:“美人武功高强,小王真是佩服。你已显露了一手功夫,这会该轮到色无戒英雄了。”转头看了恃立在踵情身边的大甘小甘两兄弟,一向知道他俩武功高强,道:“大甘兄弟,本王想知道你们的武功如何,露两手跟本王瞧瞧。”   大甘小甘自然不敢有违,两兄弟走到厅中,以擒拿手法互击,各自拆解招式,只见两人手法纯熟之极,时尔将对方高高举起扔到空中,空中之人随着下落之势不断拍击,另一人接过他的双手,将他身体稳稳的放在了地上,众将领大声呼喝起来。大甘小甘堪堪百招打完,便欲退下。   那真珠道:“两位的武功果然厉害,色无戒英雄,你觉得如何?”色无戒本来不想理会,见他问到了自己,便答道:“不错!”真珠道:“难道大甘兄弟的武功只有不错二字就可以形容了吗?”大甘小甘听了,心中也有不服,向色无戒道:“两兄弟愿请英雄出手比试一番。”踵情瞪了他们一眼,道:“不许胡闹,快跟我退下。”大甘小甘心有不服,但也不敢违命,却听真珠道:“三妹,你还说大哥扫兴,你三番两次出手阻止,乞不是更为扫兴。色英雄,如果你不是看不起大甘兄弟,不妨指点他们一二,若是胜过了他们,也能让他们两人知道自己武功不济,以后免得遇到高手出丑。”   色无戒正值犹豫之时,萧玉燕又已跃到厅中,道:“两位要跟色大哥比武,还是先胜过我再说。”大甘兄弟刚才也看到她跟瘏母相斗的情景,各自望了一眼,心想:“如果连你一介女子都对付不了,确实不能跟别人动手。”当下大甘攻左,小甘攻右,齐朝萧玉燕攻去。   色无戒在旁看着,早就知道大甘兄弟与那瘏母不能相提并论,就从这左右夹攻之势看出,萧玉燕恐怕未必会是对手。萧玉燕斜退直进,金鞭陡转过来,击向大甘手臂。大甘手臂一缩,左手抓住金鞭。萧玉燕右手一甩,金鞭分击大甘兄弟左右两肘,大甘兄弟忽然变换招式,离萧玉燕更近了一步。萧玉燕的金鞭在远距离才能显现出威力,如今大甘兄弟却使的都是近距离博斗的武功,显然对她不利。小甘五指成抓,双抓互错,朝萧玉燕的腰间抓去。大甘跃到她的右边,断她后路,两兄弟心灵互通,萧玉燕渐不能敌。   萧玉燕身形移步,知道无法躲开小甘的双爪互错之势,索性就不理踩,使出幻影指法,刺向小甘的双眼,笑道:“你可要注意了。”小甘忽觉眼前一花,又见她在危难关头还笑得出来,知道他这一指法的厉害,不由自主收回了双手,退后了数步。   萧玉燕却也不欲伤他,身体向后退了一丈,金鞭顿时甩开,将周身围的水泄不通,不让两人进来。大甘小甘好几次相冲入阵中,都被金鞭划到,心境开始浮躁起来,无不心想:“我两兄弟已过百招,却还未伤到她分毫,此后哪里还有脸面。”互生一计,以大甘引来萧玉燕的金鞭,小甘趋此抢进内圈。   萧玉燕见他们两人脸神有异,也便知晓,金鞭左点右挡,双击两人,但还是不能拦住小甘,让他抢进了内圈。大甘见时机已到,也想在小甘的帮助之下抢下内圈。萧玉燕看透这一点,心想若是让两人同时抢入内圈,恐怕必输无疑。现下以掌法对付已经近身的小甘,金鞭点打远处的大甘。   大甘兄弟不能联手进攻,威力自然少了大半。两人如此相持,又斗过了百余招。看得众将领无不惊叹中原女子的神奇。色无戒起初替萧玉燕担心,这时却明白萧玉燕虽然不能获胜,但要输给两人,却也不在一时,虽放心了喝了一杯酒。   踵情看到色无戒担心萧玉燕的眼神,便知色无戒对她的情意,实是不亚于自己,又见她美貌尤胜自己,一手功夫更是自己所无法比拟的,顿觉自惭形秽。只想问:“公子,你说是我好还是萧姑娘好,你是喜欢我多一点,还是喜欢萧姑娘多一点。”但想如此一问,色无戒必然无法回答,其实不用他回答,心里也已有数,又何必让他多添烦恼,不由自主的一笑。   色无戒见她突然发笑,奇怪道:“你笑什么?”踵情道:“我替你高兴。”色无戒道:“替我高兴什么?”踵情道:“替你高兴找到萧姑娘这么好的女子。”色无戒听了不免脸色一红,不再讲话。那边大甘兄弟和萧玉燕又拆了近百招,兀自相持不下。真珠看着,也不免心中不快,眼见大甘兄弟连一个女子都赢不了,又如何能使色无戒出丑。   就在这个时候,忽见大厅门口一个人走了进来笑道:“两人对付一个女子,三百招竟碰不到她一根寒毛,那还有什么好比的。”众人听这声音纯厚之极,无不朝厅门一看,只见一个巨大的铜鼎托在一人的双手之上,已将他面目挡住。那铜鼎少说也有五百来斤,见他人双手举着还能发出笑声,众人无不惊叹,却看不清楚那人是谁。只见他双手一推,铜鼎舞的呼呼声响,从厅的一头飞向另一头,大甘兄弟和萧玉燕正在激斗,眼见铜鼎向己身飞来,都是吃了一惊,跃在一边。萧玉燕挥鞭击在铜鼎之上,借着这股力道躲了开去。只见那铜鼎余势不竭,只朝主座的真珠迎面飞去。   那真珠一时间不知躲闪,眼见铜锤已经近身,着实吓了一跳。席上众将领大吃一惊,纷纷抢着上前相救。踵情大喊一声:“大哥!”却见色无戒已经从位置上跃了起来,跃到厅中,挡在铜鼎与真珠身前,右掌拍在铜鼎身上,只听当的一声巨响,声音刺耳,那铜鼎的势道顿尽,色无戒掌力下压,铜鼎落在了地上,咔咔数声,地上响起被压碎的声音。   那持鼎之人见了,又是大笑,三步并做两步,快速跑到色无戒身边,一掌便向鼎上推去。色无戒只觉他掌上有极大的力理,铜鼎又向自身压迫而来,忙运劲挥掌向鼎头打去,刚将铜鼎挡住,那壮汉又拍了一掌,铜鼎又向色无戒这边挤了过来。色无戒又是还了一掌。看准了那壮汉手臂的起落,在他击掌的同时击掌,只见两人不断挥掌向铜鼎上打去,铜鼎只被震得当当乱响,却也左右一分也不能移动。众人看得无不镗目结舌。   大约击到近五十掌,那铜竟是惊不起两力的掌力,一分为二,向两边飞出。众人大吃一惊,赶忙向一边闪去。两瓣铜鼎压碎了数张几桌。着实惊人。那壮汉被这势道震得退后一步,转而抢上,伸左手抓住色无戒在右肩。色无戒站在原地没有动弹,右手向外一格,那壮汉差点摔倒。伸右手忙抓住他左胸口,色无戒又是左手一格,将他的手推了开去。   第312章   那壮汉不断向色无戒身上抓去,每每刚一触及他的身边,便被他格了开去,连出数十手,竟是奈不得色无戒半分,心下佩服不已。这个时候府内的侍卫听到有刺客闯入,纷纷涌进厅来,将那壮汉和色无戒围在了垓心了。   众将领大喊:“将刺客给我拿下。”却听那壮汉哈哈大笑声起,转过身来,这时众人才是看得清楚,都是大吃一惊。踵情赶上前来,道:“二哥,你怎么无原无故就向人动手。”色无戒听她叫那壮汉二哥,不由的奇怪道:“他是你二哥?”这时真珠也走上前来,一看那壮汉,喜道:“二弟,原来是你,你刚才的铜鼎差点伤了我的性命。”   色无戒见那壮汉满脸髯虬,看样子比真珠老了好几倍,怎么会是他的二弟,只觉奇怪之极。那壮汉笑道:“我在军中听到来了一个中原武功高手,特地过来看看,果然厉害,割韩奴佩服的五体投地。”色无戒确信他们认识,才知是虚惊一场。当下割韩奴安排位置坐下,向色无戒不断敬酒,满场欢愉,众人对色无戒的武功也是佩服到了极点,不敢有半点慢待之心。   宴席只到深夜才散,踵情为色无戒和萧玉燕安排屋子住下。踵情与色无戒这么久没见,那一份热情早已经忍耐不住,只是碍于萧玉燕在场,不得已忍了下来。色无戒虽喝了很多酒,头脑却还清醒,看到踵情忽然想到一个该见的人却没见到,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,只觉脑袋发涨。萧玉燕和踵情以为他喝太多酒了,忙劝他去休息一会儿。   色无戒却觉自己难清醒的很,对踵情道:“你说我忘了什么东西,我如今见到了你,总觉得少了一个人似的,你说我想的是什么?”踵情一听,全身不由的一颤,愣在了那儿。色无戒见她眼神有异,忙道:“情儿,你知道我想什么是不是?”踵情摇了摇头,道:“公子,我看你醉了,我马上叫丫鬟给你泡杯茶去。”色无戒一听丫鬟二字,头脑中那想不通的事情顿时显现了出来,不由的大笑开来:“我当真糊涂,我想起来忘了谁了,怎么令儿不在你的身边?”   踵情开始就知道他想的是令儿,本想隐瞒,可还是提醒了他,不知想到什么难过的事情,泪水顿时流了出来。萧玉燕不知道其中的原由,也愣在了一边不知做些什么。色无戒见踵情这种表情,顿觉得事情有所不对劲,隐隐感觉到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要发生,道:“情儿,你怎么了?令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?”   踵情道:“我将她留在你的身边,我没问你,你反来回我?”色无戒道:“我知道对她不起,想她一个小女孩无处可去,定是回到了你的身边,难道她没有回来?”踵情道:“不是,她确实回到了我的身边。”色无戒一喜,道:“是吗,她在哪里,我好久没有见过她了,我要向她道歉。”   踵情道:“道歉,你为什么要向她道歉?”色无戒道:“我让她受了委屈,气走了她,心里一直后悔的很,只恨没有机会,如今可与她再一次相见,我一定要求她原谅我。”踵情道:“令儿她不敢见你?”色无戒吃惊道:“为什么不敢见我?”踵情道:“她说骗你南下找我,只是存着私心想跟你在一起,后来觉得没有脸留在你在身边,所以悄悄的走了。”   色无戒确实没有想到踵情是粘末喝的三女儿,令儿带他南下找踵情,显然有意欺骗,不过他怎么会是小气之人,这点小事怎么会放在心上,况且他让令儿受了委屈,把她气走,心里一直挂念的很,只要她肯原谅自己,便说不出的高难兴了,忙道:“不管什么事情,你叫她跟我见面,当面说清楚,我一定要求她原谅。”   踵情见不能杵他之意,便道:“你一定要去见她?”色无戒道:“我日思夜想都想去见她?”萧玉燕在华山在之上也隐隐见到有一个女子跟在色无戒身边,听色无戒讲起,那女子便是令儿,当时因为群豪众多,没有注意一个女孩,见色无戒欲见之心这么强烈,也想瞧瞧令儿到底长得什么样子。   踵情似乎一点都不高兴,更是显得有些难过,道:“那好,你一定要见,我就带你去见。”说着当先领路,走了大约一顿饭功夫,来到一间屋外,道:“这是令儿曾经住过的地方。”色无戒一喜,忙推门进入,大叫道:“令儿……”眼前见到的一切,不由的让他整个人都呆了。   只见屋子的正前方供奉着一块灵牌,灵牌上写着一行字:“婢女知己令儿之灵位。”这十一个大字,就好似晴天霹雳,正好打在色无戒的头上,他的整个人一下子好似失去了知觉,呆呆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块灵牌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   萧玉燕看到这里,也是吃了一惊,道:“这是怎么回事,令儿姑娘她……”踵情更是泪流不止,道:“她回到我身边不过三天,就毒发身亡了。”色无戒听到“毒发”二字,全身的血液都好似涌到脑袋上,整个变得通红,道:“中毒,令儿怎么会中毒的?”   踵情也一时无法忍住气,道:“这还不该问你自己?”色无戒一怔,喃喃的道:“问我自己,为什么要问我?”踵情道:“你跟令儿在一起的时候,难道就没有察觉她有异样吗?”色无戒经她这么一提起,顿时想起,令儿有时确实会古古怪怪,有时候会无原无故的晕倒,脸色变得难看,好像这一种现象,从两人一起上华上的时候就有了,但中间到底是什么原因,却也不甚清楚。   萧玉燕见色无戒痛苦的样子,心中也替他难过,问踵情道:“令儿姑娘中的是什么毒?”踵情道:“我曾请大夫给令儿看过,那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只说这毒世上非常少见,好像产自西域。”听说令儿所中的毒来真西域,色无戒不由的全身一颤,看着萧玉燕道:“玉儿,你一定知道是什么毒是不是?”萧玉燕惊道:“我怎么会知道?”色无戒道:“那日我在赤水河旁听你跟朱孝纯所讲的话,你要他在华山上下毒,你当时给他的是什么毒药?”   萧玉燕方使回过神来,忙瞪大了眼睛,问踵情道:“妹妹我问你,令儿姑娘临死之前说过什么?”踵情看了色无戒一眼,喃喃的很不想说的样子。色无戒一见,忙道:“对,令儿临死之时怎么说,她一定说过什么话的。”踵情情不自禁的掉下泪来,道:“她确实讲过一些话,她叫我不要把她的死因告诉你,只说她好好的活在一个地方,免得你为她担心。她当时又自言自语的讲:‘就算小姐跟他说了,恐怕他也不会替我这个小丫头伤心的,这样的话还不如不讲。’”   色无戒听着踵情讲着话,想像令儿讲这句话的时候,心中是那么的伤痛,便是说不出的难过,萧玉燕又问踵情道:“那么令儿姑娘临死时有什么奇怪的征兆?”踵情仔细回忆,道:“令儿回到我身边的时候还是好好的,我问她怎么一个人回来的,她只是闪烁其辞,不肯说出真像,还叫我不要再问,我一问,她就大哭不止。就在死时的前一个时辰,我还和她一起谈心,她当时跟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,什么:‘小姐,恐怕令儿以后不能再陪在你身边了,我好想一辈子在你身边,不要跟你分开。’”我当时还以为她离开我太久,才会讲出这些话,也没有在意,只道:‘傻丫头,小姐再不会让你离开我,我就算将来嫁人,也带着你一起去。’令儿听我说这话,满脸堆欢,直到后来我才知道,在跟你相处的日子里,她不知不觉喜欢上了你,她知道我要嫁的人是你,我肯带着她一起去,那么她就能永远和你不分开了。“萧玉燕听了踵情说要嫁给色无戒,虽然在意料之中,但不免还是吃惊。   踵情接着道:“令儿高兴没一会儿,脸色又沉了下来,道:‘令儿哪里有那个福气,你将来见到姑爷,最好不要再提起我,如果他问起,你就说我从来没有怪过他。’我急问:‘什么怪他没怪他?’令儿也不肯说了。讲到后来,令儿说困了要去休息,我便和她分开,直到第二天……到第二天就发现……”讲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。   色无戒耳朵虽听清楚了踵情的每一句话,思绪起伏,脸色凝重,让人看不出他心里想些什么。萧玉燕听了踵情的话,心中隐隐感觉到了什么,忙道:“即是这样,令儿姑娘是不是全身没有任何伤痛,遗体似乎还面带笑容?”踵情听她所说有如亲见,忙道:“正是如此,姐姐怎么知道?”萧玉燕更是激动,道:“身体是不是很久都没有僵硬,好似活着一般,只是身体一点生死迹象都没有。”踵情见又被她说中,更是吃惊,说道:“大夫当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只是说令儿这种现象,除了中毒外不会有别的原因。”   第313章   萧玉燕全身一颤,不由的退后了数步,差点摔倒在了地上,踵情见她比色无戒还要激动,不知为什么会这样,忙上前将她扶住,道:“姐姐,你为何会这样?”萧玉燕连连摇头,也是忍不住流下泪来。踵情见她如此,更是诧异,连连问她这是怎么回事?色无戒忽然抬起头来看着萧玉燕,道:“你如此激动,是因为你知道令儿中的什么毒?你这么紧张,是因为令儿所中的毒就是你给朱孝纯的是不是?”言辞犀利,眼神中发出一道精光,着实让人吃了一惊。萧玉燕不敢与他的眼神对望,连连闪避,踵情只听着莫名奇妙,不知当中有什么原由。   萧玉燕忽然道:“我当时只是为救教主,让他下毒也只是为了在华山上救人,没想到他们……”色无戒接道:“没想到他们自做主张,拿毒药在令儿身上做试验?”萧玉燕跟色无戒在一起的日子里,从来没有见她如此凶狠的骂自己,又觉确实是自己对不起令儿,心有死念,道:“是我害死了你的令儿姑娘,你要替她报仇,就杀了我好了?”满脸都是泪水,心里是说不出的痛苦。   踵情在旁听着,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,但想这件事情关系到色无戒与萧玉燕的感情,她不便多嘴说话,所以呆在一旁。色无戒看着萧玉燕充满泪水的眼睛,心一下子便软了下来,自言自语的道:“你当时跟令儿互不相识,根本不可能会害她,我哪里是是非不分之人。一切都是朱孝纯和马戌梁两人自做主张,跟你没有关系,我要杀,也只会去杀他们两人!”   踵情道:“你知道凶手是谁,那我们就非得报这个仇不可。”色无戒道:“我对不起令儿,此仇就算要报,也都由我色无戒一人承担。”走到令儿的灵牌面前,磕了三个响头,道:“令儿,无戒哥哥辜负了你,对不起你,没想到那日与你分开,成为了我们两人永别之日,你死的不明不白,全是因为我,无戒哥哥一定会替你报仇。”萧玉燕见色无戒仇恨眼神,只觉对他一下子陌生了许多,就好似从不认识他一样。   色无戒站起身来不,忽见灵牌前放着一只已经干枯掉的梨,想起往事,不便心头沉重,道:“这梨……”踵情道:“令儿回来的时候,身上只带着这一个梨?”色无戒瞪大了眼睛,不知何因。踵情道:“令儿当这个梨是宝贝一样,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,她临死还嘱咐我,一定要好好的把这个梨收藏,我问她为什么,她说……她说……”讲到激动时,除了梗咽之外,哪里还讲得出话来。   色无戒追问道:“她说了什么?”踵情慢慢的沉下心来,道:“她说……说这梨是你冒雨替她摘的,对她来说非常重要,她一直都放在身边。”色无戒心为之动,这个时候才真正明白,令儿原先常常跟自己做对,可在破庙那一次,她却向自己吐露了真情,为什么有时候令儿会偷偷的跑到河边去洗东西,为什么她时尔探手进怀,生怕有什么东西掉了一样,原来她一直都藏着自己送她的这一个梨。如今物虽在,故人已逝,只觉一切都晚了。   令儿从小就跟在踵情的身边,几乎很少接触外人,而当她遇到色无戒的时候,连她自己也不知道,为什么老是会跟他做对,心里隐隐总是感觉,不跟色无戒斗嘴,色无戒就不会注意到自己一般。当时她还是一个小女孩,哪里懂得这就是所谓的爱情,她已经将一棵情种种在了色无戒的身上,以致无法自拔。到后来色无戒不声不响,冒雨出去,只为替她摘一个梨子。她第一次感觉到失去色无戒的那种无助和悲伤,但当色无戒出现在眼前,又替自己摘来的那一个梨子,顿时明白了一切。在色无戒来说,冒雨去摘一个梨子,那是最普通的事情了。可在令儿少女的心怀中,有一个男子肯为自己如此牺牲,顿时陷入爱情之中无法自拔。她觉得这个梨子就是她跟色无戒爱情的见证,所以哪肯吃掉,一直带在怀中,好似宝贝一般。当色无戒遇到何芙,何芙又让她受了委屈,起初她是伤心欲绝,但后来一想:“我命不久矣,若让无戒哥哥知道我死了,他一定会为我伤心,如今我正好可以离开他,他刚有了何芙姐姐,一定会很快把我忘记。”这个时候,她见不到色无戒,梨子在身边也可以睹物思人,常自会对着梨子自言自语,一述在色无戒面前不敢说的感情话,直到死时,在她心里,这梨子还是一样的重要。   色无戒想起与令儿相处的日子来,想起令儿跟自己出生入死,想起令儿为自己负出这么多,而自己却偏偏让她伤心,只觉令儿之所以会中毒,之所以会死,一切都是因自己造成的。握着那一个梨的手不由的抖个不停,眼神中忽然闪过一丝凶狠的光芒,道:“令儿,无戒哥哥要替你报仇,无戒哥哥一定要杀了害你的恶人。”咬牙切齿,眼前似乎浮现出朱孝纯与马戌梁的影子,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断。   萧玉燕道:“你要去杀马戌梁和朱孝纯?”色无戒不答,将梨子放入怀中,便向门外走去。萧玉燕和踵情不禁齐声道:“你要去哪里?”色无戒陡得一停,微微转过半个头来,可还是不讲一句话,忽然使出蛇行术,跃上屋顶,门听着萧玉燕和踵情的叫声远处,他已在数里开外。   色无戒伤痛欲绝,回想起对自己好的人一个个死去,先是夜闻君,再是蓝采和,如今又知道令儿也死了,他哪里沉受的了。他觉得前路漫漫,这一生不知该去哪里,他一路跑一路大叫,一直问苍天为什么,他不眠不休,不吃不喝,不停不歇,从夜里奔到白天,又从白天跑到天黑,连续奔出三日三夜,也不知奔出有几百里,终于感觉精疲力尽了,喉咙也喊哑了,他一时之间觉得不知所措,他奔了这么久,为的就是要找仇人报仇,但想仇人到底在哪里呢,我这么毫无头绪的在找,到底要找到什么时候?他也曾心灰意赖,想到自己是一个不吉利的人,眼见一个个的亲人为自己而死,于其多受丧亲之痛,还不如死了干脆,可又想:“令儿的仇未报,如今还含愤九泉,我不替她报了仇,哪有面目去见她?”打定主意,不管到何年何月,不管到天涯海角,都要找到马戌梁和朱孝纯。   他想通了一切,觉得人生有了目标,前途也变得开朗,那肚子饿的早已经麻弊了,他如今不知身在何处,找到了个酒家,要了十斤酒,十斤牛肉,一盘烧鸡,准备要饱饱的吃一顿,添饱了肚子,才能有力气报仇。   他大口吃肉大口吃酒,酒肉下肚,力气总算回复了一些,原先觉得头晕眼花,这个时候才感觉舒服了许多。他正欲结帐,忽听背后有声音道:“所谓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,两位兄台不知有何打算。”色无戒听到这里,不由的全身一颤,看那人面目时,原来正是孔南飞。想起他杀死了渊又是马戌梁的同门师弟,心里便燃起了无名焰火。色无戒只顾吃喝,店中人来人往,他全注意,也不知孔南飞等人何时到了此地。同他在一起的两人,一个是背斩大刀余威,一个是的手抚快剑叶何田,就是和他一起从密室逃走的两人。   那手抚快剑叶何田,道:“我和孔兄也算得上患难兄弟,小子初出江湖,本想借着少林威名,一举在江湖上扬名,乞料差点陪了夫人又折兵,连性命都不保,能与余兄和孔兄结识,当真是三生有幸。”余威道:“小子也很佩服两人,我们三人之中,要算孔兄武功最高,不如三人结义金兰,奉孔兄为大哥如何?”叶何田也是连连称是。色无戒心想:“孔南飞命不久矣,你们要跟他结拜,乞不是自寻死路。”   孔南飞也乐得依两人为助,也不推让,三人不顾旁人,就在原地磕头结拜。孔南飞道:“我们既已是结拜兄弟,以后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。”叶余两人高兴不已,道:“愿听大哥号令,以后大哥去哪我们就去哪?”   孔南飞笑道:“好,大哥我如今要去投奔马师兄,你们两人原否同往?”叶何田道:“大哥莫非所说的就是玉笔书生马戌梁?”孔南飞点头道:“正是!”色无戒一听,大喜道:“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功夫,我正无处找寻姓马的狗贼,如今有你带路,那最好也没有了。”只听余威道:“听说马戌梁跟天恶般的人在一起,这个……”孔南飞道:“二弟看不起天恶帮的人,想世上哪有正邪之分,少林寺出了个了渊还不一样杀人不眨眼,那戒律院首座绝色,还不是暗地里暗藏春色。”   叶何田与余威本就是亦正亦邪之人,听了孔南飞这么一说,连连称是,道:“我们已向大哥马首示瞻,大哥说什么便是什么。”忽听旁边有一人道:“该死的家伙,竟敢在背后说人坏话,活的不奈烦了。”接着呼呼声响,一物向三人砸来。孔叶余三人大吃一惊,马上站起身来,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,只见一张方桌向三人飞来。叶何田拔剑,余威挥刀,孔南飞使判官笔,同一时间向方桌上砍去,那方桌顿时碎成四瓣,散落开来。店里客人见到这样子,纷纷讲喊的逃下楼去,店中掌柜是个年迈的老头,自然也不敢上来劝架。余威怒道:“是什么人鬼鬼祟祟……”一语未尽,忽见一人闪致身前,便向自己的刀上抓来,速度之快,招式之诡异,着实让人吃了一惊,匆忙中挥刀欲砍,那刀已不听使唤,已是被那人夺了过去,反手向自己砍了过去。   第314章   叶何田见此,拦到余威身前,挥剑挡去,刀剑相交,剑上似乎有千斤重力压在上面一样,震得手臂酸麻,长剑飞脱而去,断为数断,虎口已都是鲜血。还没回过神来,已是摔倒在了地上。孔南飞大惊,挥判官笔向那人点去,忽见那人刀锋忽转,朝自己判官笔上引了上来,刚才见他震脱叶何田的长剑,力道何其之大,哪里敢硬接,半路折回一笔,反手点打。那人已料敌在先,大刀直进,朝胸口砍了下去,孔南飞不知躲闪,只觉命休矣,却见他刀锋突转,以大刀背击在自己身上,顿觉全身酸痛,扑地便倒。   孔余叶三人都是自恃武功不弱之人,却在一两招之间被人打得如此之惨,都是大惊,一看那人面目,就好似见了鬼魅一般,三人忙起身聚在一起,道:“你想干什么?”那人正是色无戒,色无戒已经愤怒到了极点,只是还须孔南飞带路,所以留他一命。瞪了一眼叶何田和余威两人,道:“地狱无门你俩偏偏要闯进来,不知道我跟他有仇,你们还要跟他结拜兄弟。”叶余两人都不是什么义气之人,跟孔南飞结拜,只是想借着大理玉笔门的名头,在江湖上占着一席之地,如今计未得逞,又有性命危险,吓得连连求饶,道:“小人有眼不识泰山,结拜错了兄弟,你我无冤无仇,还请饶我们两人性命。”   孔南飞瞪了他们两人一眼,道:“卑鄙小人!”色无戒道:“你们两个如此贪生怕死,留着你们性命又有何用?”挥刀做势欲砍,吓得叶余两人顿时魂不附体。那孔南飞也知色无戒武功厉害,要从他手中逃生,那是谈何容易,于其向他求饶,还不如死的有骨气一些,道:“要杀便杀,孔某难道会怕。”色无戒斜削一刀,孔南飞的脸上顿时被划破,鲜血淋淋,道:“你难道以为我不敢杀你,你的命已在我手中,我要什么时候杀你就什么时候杀你,不过看你如此不服气,你大可以去找马戌梁替你撑腰。”   孔南飞不知他这话真假,道:“别假惺惺了,你杀我还可以,若让我投靠了马师兄,你哪里还杀的了我。”色无戒知道他在激自己,便道:“好,我便饶你性命,五天之内不动你分毫,若你五天之内找不到你师兄,也须怪不得我。”孔南飞心想:“先答应他,五天时间足够可以想办法脱身。”也便起身道:“一言即出,驷马难追。今日是十一月五日,在这月十日之前你若杀我,便是猪狗不如的卑鄙小人。”站起身来,便向楼下走去。   色无戒也不去追量,看着全身哆嗦的叶余二人,道:“你们是他的兄弟,都说过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,我也暂且饶你二人五天性命。”叶余二人一听,赶忙下楼追上孔南飞。孔南飞虽恨他们无情无义,但生死关头,誓问谁不怕死,况且自己性命只剩五天,还要两人帮忙,也不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,三人一起各乘三匹快马向东而驰。   色无戒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,他们三人走的快了,也便随着走快,他们住宿休息,色无戒也停下休息。叶何田常说色无戒阴魂不散,着实难缠,好几次半夜起来逃走,可没奔出几里,又见色无戒跟在后头,几乎都在惊吓之中过着每天。   孔叶余三人几乎都是不敢入睡,只要一闭上眼睛,就会梦到被色无戒杀死,路中不敢有太多的停留,战战兢兢,终于赶到了朱孝纯和马戌梁所居的乳山寨前。三人快马到了山寨门前,便有两名守兵将三人拦住,喝道:“三位是什么人,来乳山寨有什么贵干?”那城墙之上的数十名守兵也一起向三人看了过来。   孔南飞见乳山寨守备如此严密,只觉自己求生有望,不由的大喜不已,忙道:“麻烦二位小哥通报,我要见马师哥?”一守兵道:“谁是你马师哥?”叶何田接道:“你看我大哥手中的判官笔,便应该认得他是玉笔门的人,还多此一问干什么?”   那守卫见叶何田无礼,虽已猜到孔南飞可能是马戌梁的师弟,可却要故意为难他一番,道:“老子什么都不管,就只认得通关令牌,三位有没有?”见他们三人不回答,又道:“既是没有,就算天王老子,也不能放你们进寨去,快快跟我走吧。”   孔南飞转头看时,见色无戒离身后只有数十丈之隔,他停马不再向前,吓得全身冷汗直冒,忙道:“两位大爷,我师哥名叫马戌梁,我是他的师弟孔南飞,还请两位大爷通报一声,小的感激不尽。”那守兵见他言语客气,也是得意,道:“你在这里守着,等大爷高兴的时候再去帮你通报。”孔南飞更是不知所措,喃喃都快掉下泪来。   余威道:“等不及了,再晚些我们三人的性命都没了。”那守兵不知他这话何义,道:“三位丢了性命与我何干?”孔出飞道:“不但我三兄弟命在旦夕,那歹徒是专门冲着你们朱寨主和我马师哥而来,他杀人不眨眼,恐怕连你们这些小卒都要杀。”说着向色无戒一指。   那守兵听他这么一说,还真吓了一跳,见色无戒只孤身一人,又难免大笑起来:“乳山寨兄弟有一千之众,他单枪匹马前来送死还差不多,难道还怕他不成?”孔南飞见他讲的越是轻松,心里就越是害怕,又道:“你可千万别小看他了,在华山上独战群雄,化解红巾教与丐帮的恩怨的人就是他。”   那守兵一听,也开始有些害怕起来,忙窜入寨里通报,过了大约一顿饭功夫,朱孝纯和马戌梁带着近百名寨中兄弟出来。孔南飞一看到马戌梁,马上驰马便近,道:“马师哥,你可还认得我,是我孔南飞。”那马戌梁听有人叫唤自己,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,也认出了他来。他虽被马乐伯赶出玉笔门,但对同门师兄弟一向情同手足,眼见孔南飞千里迢迢的投奔自己,自是说不出的高兴,忙上前相迎。   孔南飞一看到马戌梁,顿时好似女子般低哭起来,道:“马师哥,你可要救师弟的性命?”马戌梁见他这么害怕,也是不解,道:“师弟,发生什么事,你慢慢说来?”孔南飞吓得不行,吱唔的泣不成声,向色无戒指了一下,道:“他说要来杀你和朱寨主。”   朱孝纯和马戌梁在华山脚下和色无戒交过手,虽知道他武功厉害,但单枪匹马挑战乳山寨,也觉他是自不量力,道:“众兄弟,上前将他拿下了。”百兵匪陡应一声“是”,挥着大刀便向色无戒跑去,将他围在了中心。   一人指着色无戒道:“大胆狂徒,敢来挑衅乳山寨,你当真活的不奈烦了。”挥刀便向色无戒砍去。色无戒人不下马,夹手夺过钢刀,以刀背将他击倒在地。那匪徒也都是不畏死之人,纷纷揉身而上,色无戒或打或踢或抓或扔,只见他身体忽而跃将起来,忽而缩身马肚,那匪徒却不断“唉哟”叫痛,纷纷倒在了地上,只是未伤一人性命,片刻之中打倒十几人,其余人见他如此勇猛,也吓得不敢近前。   色无戒提气高喊道:“乳山寨的人听着,明日午时,我色无戒将血洗乳山寨,你们等着送死吧?”说着调转马头,缓步便行。那匪徒竟没有一个敢阻拦。   众人见到色无戒露了这一手功夫,都是大惊失色,又皆之孔叶余三人说起色无戒的厉害程序,更加使人谈虎色变,这一晚整个乳山寨的人几乎都难以入眠,朱马两人也知道避无可避,只是不知道色无戒为何要制他们于死地,半夜里设置机关,安排人手,准备放手一博,不管使用什么卑鄙的手段,总之能打赢色无戒就行。到得子时,天忽然下起了大雪来,这雪寒冷使众人的心变得更加的沉重,众人也隐隐感觉到临死不远,脸上没有半点笑容。寨中也有些未见识过色无戒的厉害的,见众人如此担惊受怕,不过是乞人忧天罢了。   事情很快便到了第二天正午,色无戒想起要血洗乳山寨,又想起到令儿的仇马上可报,也是一夜不能入睡,竟是喝了一夜的酒,整个人似醉非醉,倒有三分不醒人士。看看时间已到,便向乳山寨走去。那雪从昨晚子时一直下到现在,不但没有停过,而且越下越大,如今白雪纷飞,好似天空中落下一张张的白网,几乎都快要迷住了人的眼睛,地上积雪也有一尺多深,每抽动一步,都显得极为坚难。   那雪不断落在色无戒的身上,片刻之间便在他身上堆成了一座小山,体温不足以这么快的融化积雪,色无戒就好似一个雪人,在漫天雪地中行走,但他不但一点也感觉不到寒冷,反而全身火热,似乎每一滴血都要融化了开来一样。   到了乳山寨前,眼见城楼上数十名弓箭手,无不拉满了弓指着他,那雪落在手上,早冻的全身青红片片,似乎一不小心,连那弓箭都会拉不住一样。色无戒只当不见,还是一步一步向前缓步面行,眼见到了城楼脚下,那弓箭手却还不射箭。抬头看那城墙,高达数十丈,墙壁上结满了冰,更是滑的抓不住手。   第315章   色无戒微微抬起头来,看着那些剑拔弩张的弓箭手,嘴上呼出一口白气,顿时结成细碎的冰粒落在地上,又向前踏了一步,微觉脚又要陷下雪中一尺多深,可这一脚下去,似乎整个人都要掉进雪里一样,知道雪中设有埋伏。赶忙左掌在雪上一拍,借着势道跃了起来,身在半空,嗤的一声,从雪地中弹出一张钢丝网,向他身上罩了过来。网破雪而来,听得叮当的响声,在白雪的映射下,更是闪闪发光,只见网上系满了一柄柄小刀,一旦被罩上,身上还不被戮个千疮百孔。   色无戒使出蛇行术来,片刻之间向空中跃高数丈,那网从脚下扑过,落在雪地之中,埋入雪中。刚一落地,便听巨声响动,那山坡一边滚下数十块百斤大石,只把四周震得轰轰乱响。色无戒看到眼前阵势也不由的吃了一惊。那石头滚下来时毫无规律,可说是避无可避。忙跑到城墙边,便欲向墙上跃去。那弓箭手早已经整装待发,忽听一人喝令道:“放箭!”数十枝箭便向色无戒射去。   色无戒听味辨声,身体已经腾了起来,一枝箭射到脚边,他便踏在箭上,身体又腾起了一点。左右手各抓住一枝箭,反手射出,嗖嗖两声,两箭快如闪电,插入了城墙上,相距一丈远。眼前又有一箭射来,色无戒伸手一抓,连人带箭向城墙上飞去,那箭刺入墙内,色无戒手上使劲,身体跃起一丈之高,又借着那相距一丈的两枝箭,又如猿猴般落到了城墙之上。   弓箭手见色无戒如此勇猛,吓得魂飞魄散,也都抱着一死之心,纷纷将手中的弓箭换做钢刀,向色无戒身上招呼。色无戒展开平生所学,左掌向前一探,一人随着倒地。身后一人挥刀砍来,他并不转身,左手后窜,抓住他的衣襟,便朝墙外扔去。只听着那人大叫声中,陷入白雪之中。   那白雪兀自落下野,却还不如鲜血洒的快,只见得城墙上全是殷红的鲜血,沿着墙壁流下,片刻间已被凝固,色无戒夺过一人手中的钢刀,横砍竖劈,当着立毙,死在刀下的不计其数,刀口砍的都生了钝口,将刀扔掉,左手连拍三掌,右掌连推,便有十几人筋断骨碎,立时就死。   色无戒杀的两眼通红,都快失去了理智,他每向前走一步,便有一人死在他的手中。这些匪徒大多都是恶人般的余孽和亡命之徒,昨夜又跟朱考纯煞血为盟,拼命一决,所以也都是奋不顾身,前扑后继。色无戒边杀边下了城楼,夺过一个手中的长枪,在手中舞动。那长枪锋及一丈,围在身边的人一触枪锋,立时倒地,眼见尸横就地,血流成河,色无戒每踏一步,地上践起的不是白雪,便是是鲜血,他虽没有受伤,可身上已经梁满了众人的鲜血。   眼前是一条直道,色无戒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,周身围着数百人之多,他每前进一步,必得杀死致少一人,几乎都没有落脚之处。这条直道上积血很深,色无戒忽觉脚下巨痛,原来雪中埋伏着有人,趋他不注意砍了他一刀,伤口被雪抽的极痛。   那血中身影起伏,藏着恐怕有数十人之多,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,色无戒看不见人影所在,当真说不出的的危险。挺枪下刺,一股血柱涌出地面,高达数尽。一人从斜里向色无戒砍来,色无戒长枪挺进,刺中了他的胸口,那人扑地便倒,色无戒踏在他的尸体之上,双脚不致于陷下雪中,埋伏在雪中之人一来要出来呼吸,二人又对付不了色无戒,纷纷跃将开来,顿时白雪飞散,数十人齐朝色无戒攻去。   色无戒踏到另一具尸体之上,一人还身在半空,已被他长枪刺穿胸口,斜里一把长剑将长枪砍为两断,看那人面目,正是手抚长剑叶何田。他旁边一人便是背斩大刀余威,两人分从左右夹攻而上。色无戒呼呼两掌,朝着两人面门拍去。两人不由的吃了一惊,赶忙向侧一闪,色无戒跃到叶何田身边,左手便向他手上抓去。叶何田一惊,回剑上削,色无戒手臂陡转,已夹手将剑夺过。   持剑在手,色无戒又处于半醉半醒之际,那白居易的剑意顿时显现了出来,使出白氏剑法,耳听得剑声唰唰连响,便有数人惨叫着死去,那叶何田没有剑在手,等于好似常人失去了一臂,吓得全身哆嗦。色无戒挥剑向他刺去,他只挡着一招,第二招便从他的胸口穿过,扑倒在了雪地之中。   余威一见,不禁大怒道:“你真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,你简直不是人。”挥刀向色无戒砍来,色无戒的眼中除了仇恨,心中除了杀人外,其他什么事情都听不进去,向他连刺三剑。余威挥刀去挡,每挡一剑,刀上便多了一个钝口,到后来竟是刀不成刀,色无戒一剑刺中了他的喉咙,鲜血从喉咙里流出来,便已冻结成冰。   色无戒大喝一声,朝着寨里跑去,身后数十名匪徒还不断呼喝赶来,色无戒连窜几间屋子,遇到的都是已经埋伏好的人,他大杀一阵,所到之处留下的全都是鲜血,他也毫不留情,将追上来的匪徒杀的一个不留,他只觉全身火热,越杀越觉起劲,越杀越上瘾,全身失去了感觉,似乎被刀砍中身体,也不知了疼痛。   长剑刺出,最后一个匪徒倒地,见他还有一口气在,道:“姓朱的和姓马的狗贼在哪里?”那人不躯服,道:“你这个杀人魔头,要杀便杀。”色无戒长剑一横,在他胸口中刺了一剑。四处找寻了一遍,除了满地的尸体,和腥臭的凝血外,几乎见不到了一个活人。大喊道:“朱孝纯,马戌梁,你们给我出来。”声音传千里,几乎整个乳山寨都能听到。那积雪也随着他的声音不断落在地上。   他一路找寻过去,见几排脚印一直通向后山,倒有一半被新下的雪淹灭了。色无戒想一定是朱马两人贪生怕死,临阵逃走。遂一路追赶,追了里许,眼前果然有数十人在逃,其中便有朱孝纯、马戌梁和孔南飞。不由的大喝道:“死到临头,还想逃吗?”几个起落,跃到他们身前。   众人不由的大惊失色,眼见色无戒满身是血,眼神让人感到害怕。朱孝纯道:“你……你将我的兄弟全都杀死了?”色无戒道:“我要杀的是你,他们助纣为虐,死有余辜。”朱孝纯道:“我跟你只有一面之缘,你为什么要赶尽杀绝,我们与你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。”色无戒愤怒到了极点,道:“你还有脸问我,你可还记得一个叫令儿的姑娘?”朱孝纯仔细一想,顿时想通:“你是说那日跟你一起上华山的姑娘?”色无戒道:“你还记得,那也不枉死在我的剑下?想令儿多么可爱多么善良,小小年纪却被你剥夺了生死,此仇不报,我还算是人吗?”   朱孝纯道:“原来你是为了这件事,那你都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了,他们也都有亲人儿女,难道他们不会伤心难过,他们就不会找你报仇。”色无戒一心只想杀他,哪里还理会他讲什么话,只道:“今天是你的死期,无论你说些什么,都没有用了,受死吧?”一剑向他刺了过去。   斜里两根判官笔同时击到,色无戒收剑相格,身后那数十匪徒围上,色无戒横剑一扫,两人扑地便倒,鲜血甩将开来,染红了白雪。朱孝纯道:“兄弟们,我们拼着一死,也要跟他同归于尽,替死去的兄弟报仇。”那群匪徒听了朱孝纯的话,也都是热血沸腾,齐声呼喝向色无戒夹攻。   色无戒使出白氏剑法,他们几乎见所未见,闻所未闻,只觉眼前剑光一闪,便是身首异处,不到盏茶功夫,数十人也都死在了地上。剩下四人互相对望,手中已经多了一张渔网,四人占据四个方向,便向色无戒罩了下来。色无戒眼见渔网上倒刺极多,恐怕涂满了巨毒,若身体沾上一点,便是性命不报,身体连忙后退。   那四人看似练熟了渔网阵,互相交错方位,不断向色无戒罩了下来,好几次差点将他罩住。色无戒向旁跃开一丈,陡然间向网中跃进,一剑砍在网上,只听得叮呤乱响,火星乱碰,原来渔网是用极韧的钢丝织成。在东的一人兜转渔网,绕到了色无戒的身后,其余三人便挥网向色无戒头顶罩将下来,眼见四面八方被围,色无戒无处可逃。众人正值大喜之时,色无戒忽然蹲下身来,长剑挥出,只听持网的四人大叫数声,各有一条腿被砍断,疼痛难当,渔网阵也不攻自破。色无戒各挥四掌,送了他们的性命。   第316章   朱孝纯大惊失色,也是背水一战,挥着大刀朝色无戒背后砍去。同时马戌梁挥判官笔攻他左侧,孔南飞攻他右侧。色无戒长剑后递,挡开了一刀,左掌向马戌梁打去,身体一斜,躲开了孔南飞的攻击。朱孝纯挥刀连劈带砍,势夹劲风,志在伤到色无戒,全不顾自身伤痛。同时马孔两师弟也是各拼全力,两管判官笔各有所长,色无戒一时也觉有些束手束脚,连退数步。   那朱孝纯占尽一招,便是哈哈大笑,道:“你杀我这么多兄弟,今日我非将你斩成肉酱不可。”猛追上去,大刀挥砍,似乎雪花都不敢近他的身体,纷纷绕道落在地上。朱孝纯正面进攻,马孔两人在旁相助,刚柔相济。色无戒只是一把长剑,倒显得力不所及。斗过近百招,兀自难受高下。马戌梁招式陡增,朝色无戒身上穴道点去,色无戒侧身闪过,朱孝纯已经挥刀砍来,匆忙间忙挥剑上挡,刀剑相交,喀嚓一声,长剑断为两断。   朱孝纯大笑一声,刀势不停,接着砍下,眼见就要砍中色无戒。忽见色无戒身体一闪,左手抓过孔南飞,朝着刀锋上迎了上去。孔南飞吓得大叫,顿时软倒在了地上。朱孝纯忙将刀势一收,色无戒却也趋此抢上,大力金钢掌打在他的身上,顿将他打倒在地,胸骨寸断,鲜血狂喷。   色无戒踢起大刀在手,指着朱孝纯,眼着一刀下去,就能替令儿报了一半的仇,忽听一声婴儿的蹄哭声传入耳朵里,不由的转头一看,只见一个女子抱着一个一两岁的孩子爬到朱孝纯身道:“孝哥,你没事吧,你要不要紧?”眼泪好似断线的珍珠不断落下。母子俩的哭声交织一起,使得色无戒血红的眼睛微微退色,有些回复了心智,喃喃的道:“你……你是什么人?”那妇女哭道:“我是孝哥的妻子,你若是杀了他,我也活不成了,我手中的孩子若是没了母亲,也非饿死不可,你等于同一时间杀死了我们三人,我求求你放过孝哥吧。”   色无戒全身一颤车,微微退后了一步,心想:“我要杀的只是朱孝纯,虽然跟他的妻儿无关,但他的妻儿也难活在世上,我该怎么办?”一时间迷茫,忽然想到令儿的仇,便道:“他有今日,一切都是他自己种下的恶果,须怪不得别人,你求我饶他性命,谁又饶了令儿的性命?”那妇女已是泣不成声,道:“我知道孝哥以前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,但自从有了儿子,他已经答应我不再做坏事了,你都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了,什么仇也都报了,就请放过孝哥和我母子的性命,我会终身感激你的大恩大德的。”色无戒一听,又是一阵迷茫。   那朱孝纯眼见全寨上下近千条人命,不到六个时辰,尽数死在色无戒的手中,他的残忍简直让人不寒而栗,就算他饶了自己性命,自己必然不会看着兄弟们白死,可自己武功不及他,早晚都得一死,求他也是枉然,便道:“不要求他,我朱孝纯一人做事一人当,你要杀我,我眉头都不眨一下,就请放过了我的妻儿,他们是无辜的。”   那妇女忙道:“不要,孝哥若是死了,我也不想活了。”拉着色无戒道:“你要什么,只要你说出来,我都可以给你,就请你饶了孝哥的性命,我母子必感恩大德。”色无戒左思右想,那令儿的丧命之仇,无论如何还放不下心来,越想越气,越想仇恨越深,血液顿时又冲到眼睛里,什么理智都丧失,一脚将那妇女踢开,道:“我可以饶你们母子不死,但朱孝纯一定得死。”   那妇女道:“既是如此,我也只有同他一起死了。”转头看了一眼朱孝纯,道:“孝哥,我们母子先走一步。”说着抓起一块石头,砸在婴儿的头上,哭声顿停。她瞪着色无戒道:“你是魔鬼,你是个魔鬼,老天一定会收拾你的。”迎头便向刀上撞去。色无戒大吃一惊,那妇女已经头颅洞开,倒在血泼中。   朱孝纯伤痛爱妻,也是哭的不成样子,道:“色无戒,你快杀了我,你快杀了我,我不想看到你。”忽然跃起身来,便向色无戒扑去。色无戒见他满眼血丝,也是一惊,手掌起处,正好打在他的额头之上,朱孝纯被震飞出去,脑酱崩烈,一命呜呼了。   色无戒看着自己的手掌,虽杀了朱孝纯,心中却一点也没有好过的感觉,他不知为什么会这样,心想:“莫非我杀错了人,我不该杀他。”随即又想:“不对,杀人偿命,令儿死在他的手里,我应该杀了他替令儿报仇,我之所以心中不快,是因为还有一人我还没有杀。”想到马戌梁,也便转过身来,忽见一人欺近身来,左胸便觉巨痛难当,原来已被判官笔刺中胸口,深入一寸有余,看那人面目时,原来是孔南飞。   孔南飞本想趋他不注意,从背后要了他的性命,没想到色无戒却会在这个时候转过身来,又见捅他不死,他冷森森的目光朝自己射出,吓得全身哆嗦,不知所措,色无戒道:“你杀死老伯伯,也该一死。”大刀一挥,孔南飞还没回过神来,已是身首异处,头颅滚到一边,埋入雪地之地。   如今眼前只剩马戌梁一人,他身知不是色无戒的对手,色无戒杀了千余条性命,也绝不会饶了自己,于其悲哀求饶,还不如痛快一死,所以一点也没有害怕,随手将判官笔抛在地上,道:“色无戒,你只要一刀杀了我,就可以报仇了,怎么还不动手。”   色无戒怒气未消,道:“你以为这么说,我就不敢杀你吗?”提起刀来,架在他的脖子之上,马戌梁眼见钢刀在前,却也一点不畏惧,反而哈哈而笑。色无戒被他笑得毛骨耸然,道:“有什么好笑的,死到临头,你还笑得出来?”   马戌梁道:“我笑,是因为你太可悲了。”色无戒一怔,道:“我可悲什么?”马戌梁道:“你一夜之间杀了千余条性命,仇虽报了,但你日后必将活在痛苦之中,时时会想起自己满手沾满了血腥,简直生不如死。”说完哈哈大笑。色无戒一听,呼吸之气顿时变得沉重,眼神一阵迷离,似乎被马戌梁说中了一般,马戌梁又道:“你还犹豫什么,还不快动手,你的怨恨就将来临,你一定会痛苦的度过下半生,哈哈,哈哈。”   色无戒听了,仇恨又再燃起,道:“你还说!”刀上一紧,已在马戌梁的脖子上划开了一条血痕,心中想:“我只要一刀下去,令儿的仇就可以报了,令儿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,她也不会再怪我。”想到这里,手上正欲用劲,忽听远处传来一声音道:“色大哥,不要杀他!”这声音远远的传来,讲完一个字,声音便近了一步。到的“他”字讲完,忽觉左耳边呼呼声响,一人快速的欺近身来。   色无戒不管其他,只想一刀砍了下去,免得多受煎熬,可钢刀却怎么也不听使唤,已被一根金鞭缠住,色无戒一看便知道是萧玉燕到了,知道萧玉燕与马戌梁的关系,她一定会阻止自己杀他。不待她开口,左手前探,便向马戌梁脑袋上拍去。   萧玉燕同时跃近身去,与色无戒对了一掌。色无戒极欲杀马戌梁,这一掌几乎用了全力,萧玉燕只觉全身热血激荡,身体被震飞出去,倒在雪地之中,顿时觉得全身热血翻涌,吐出一口血来。马戌梁回过神来,大叫着:“玉燕。”跑到她的身边,将她扶了起来。色无戒看着自己的手掌,想不到萧玉燕竟会为马戌梁接自己一掌,顿时痛心之极,道:“你为什么这么做?”那马戌梁早已经骂了起来:“色无戒,你要杀我便杀我,何必再伤害别人,若玉燕有个三长两短,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。”   色无戒只有一个念头,不杀死马戌梁,不算是替令儿报了仇,虽心中迷茫,却也是不待片刻停留,跃到马戌梁身边,又挥掌向他打去。马戌梁本来不怕死,但突然看到萧玉燕,顿时觉得活着才是最可贵的,身体冷不防一缩,萧玉燕拦在马戌梁身前,双手张开,道:“不准你杀他!”   色无戒一愣,道:“你要帮他,你还喜欢他是不是?”萧玉燕泪流满面,道:“你胡说八道什么,无论如何,总之你就是不能杀他。”色无戒恨道:“我就是要杀又怎样?”萧玉燕只觉心酸,她跟马戌梁是指腹为婚的,马戌梁虽对她有情,她却对马戌梁没有任何感觉,但想必竟是自己违背父母之命,也算是对不起马戌梁,便想救他一命,自己心里也安心一点。   萧玉燕道:“在华山上你让我放过别人,当时答应过我什么?”色无戒一怔。萧玉燕接着道:“你不肯说,我替你说。你答应过我三件事,我让你做什么,你无论上刀山或者下火海,都得答应我,如今我一件事情也没有求过你,如今第一件事就是求你放过他。”   第317章   色无戒只觉晴天霹雳,想起在华山上确实答应过她三件事情,就算不这样,后来萧玉燕多次以性命相救,她若要自己性命,自己自然是双手奉上,可如今马戌梁与自己关系到令儿仇恨,心里开始挣扎,该不该放过马戌梁,竟是呆住了。   萧玉燕见此,忙对马戌梁道:“你还不快走,我今天救你性命,以后我们再无瓜葛。”马戌梁见萧玉燕拼死相救,心中当真说不出的高兴,但见她救自己性命,原来只是为了补偿自己,心一下子凉了半截,却不肯走。萧玉燕瞪了他一眼,道:“你不再走,色大哥若是改变了主意,你就走不了。”想到感情之事,马戌梁也是忍不住流下泪来,道:“玉燕,我不要你救我性命,我不要你求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,我只是想问你,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?”   萧玉燕见他这个时候还问这样不着边的话,不免心中气恨,大声道:“你别在义气用事了,我叫你走你就快走。”马戌梁道:“我不走,你既不喜欢我,为什么又要救我性命,还不如让他杀了我算了。”一时气愤,走到色无戒身边,道:“你快杀了我,你为什么还不动手。”他心中想,若是色无戒杀了他,萧玉燕定会恨他一辈子,致少这样心中反而觉得好过些。   色无戒本一千个一万个想将他杀死,只是一时决定不下,又见他咄咄相逼,如何能够忍下这口气来,道:“你以为我不敢!”举起手掌来便欲拍落。马戌梁却是一点也不畏惧,只是哈哈大笑。眼见这一掌下去,就可以要了他的命,忽见萧玉燕又再拦到身边,道:“你已经答应了我的事,难道不肯算数。”色无戒又是一愣,那马戌梁却也不知收潋,道:“玉燕,我见你别再求他了,他那个孬种,真有本事就叫他把我杀了。”忽觉脸颊巨痛,萧玉燕打了他一个耳光,道:“你给我住口。”   这一个耳光打在作马戌梁的脸上,似乎却把色无戒也打醒了一样,看到眼前一切,只是一怔。那马戌梁心灰意懒,只觉活着没有意思,捡起判官笔来,便即向胸口刺入,萧玉燕万想不到他这么做,虽在他的身边,却也是阻拦不及,眼见他望着自己,就此不再呼吸,可眼睛却没闭上,始终瞪着自己。   萧玉燕看着他的眼神,全身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,又看看那满身是血的色无戒,忽然一阵大哈,腾空而去。一时间北风呼呼,大雪兀自飘落,一层层的白雪,掩盖不了遍地的尸体和那血腥味。色无戒杀了自己认为该杀的人,心情却是一点也不高兴,似乎整个人都变得盲目了。他只觉内心说不出的火热,心跳一阵快一阵慢,那血腥味一阵阵的传入鼻中,便有想呕吐的感觉。   他呆在原地,不知想些什么,忽觉筋脉开始跳动,鲜血开始倒流,全身说不出的难受,陡然间吐出一口血来,便觉眼前一阵晕眩,摔倒在了地上,不醒人世。   色无戒虽晕了过去,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,但他内心空荡,思潮起伏,感觉有数千人围在自己身边。又感觉自己躺在马车之中,随着马车颠簸。他尽力睁开眼来,只可惜眼不能视物,眼前模糊一片,耳听着有人讲话之人,只不过声音极轻,使他听不清楚。   每当他感觉饿的时候,便有稀薄的食物入嘴,他不知是在做梦,还是一切都是真的,但想开口讲话,却也是不能,他只觉天黑天亮,连续过了好几天,感觉自己被放在一张软绵绵的床上,四周一切都是那么的温和,黑暗之中时尔会有点点柔和的烛火。他吃惊不已,他不知身在何处,只是身体好似不听使唤,他想要大喊,却叫不出来,想要起身,却也没有力气,似乎灵魂已经出鞘,在四处飘流着。   又过几日,忽听四周传来喊杀之声,惊天动地,兵器不断相击,以及熊熊大火都离自己很近。他一夜之间屠杀乳山寨千余条性命,只以为那些人都来向自己索命,吓得直冒冷汗,接着喊杀之声渐渐远处,他又好似回到了马车之中颠簸,又过了几日才是安定下来。   色无戒晕迷之中,不知发生了什么事,更不知时间过去几天,只觉很久很久。忽听身边传来窃议之声,讲的却是汉语,一人道:“宋君昏庸,乞料那赵佶的第九子康王构却是个不怕死的丈夫。想我大金长躯直入,兵临宋都城下,康王构奉命来我大金国为质,将军想吓吓他,乞料那康王构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,无论将军如何咆哮,竟是挺立不动,神色自若,而那随他同来的张邦昌,早已吓得涕泣,当真可笑。”   另一人道:“将军怀疑那康王构并不是宋朝亲王,恐怕是将门子孙,来蒙骗我军,不然怎么会如此大胆,如今已派人要求易王为质。”前一人道:“我说呢,那赵佶谈生怕死,见国将不报,赶忙吓得把皇位传给儿子,誓问有如此懦弱的父亲,生出来的儿子怎么可能不怕死。”   那日色无戒由于屠毒乳山寨千余条性命,杀的血脉湃涨,以至呕血,性命堪尤。而萧玉燕和踵情随后赶到,踵情由于调集人马,迟了一步。当找到色无戒时,乳山寨已满是血腥,色无戒也不醒人世,所以将他救回,是时金兵又分两路侵宋,只逼城下,赵桓吓得不行,准拟听从白时中、李邦彦的计议,出幸襄邓,暂避敌锋,经李纲多次劝阻,才是罢除前议。   宋庭正彷徨无计之时,金兵已抵城下,据牟驼冈,夺去马二万匹。白时中畏惧辞官,李邦彦为太宰,张邦昌为少宰,赵桓召群臣议和战事宜,李纲主战,李邦彦主和。赵桓从李邦彦计,竟命员外郎郑望之,防御使高世则,出使金军。途遇金使吴孝民,正来议和,遂与偕还。哪知吴孝民未曾入见,金兵先已攻城,亏得李纲事前预备,运蔡京家山石叠门,坚不可破。到了夜间,潜募敢死士千人,缒城而下,杀入金营,斫死酋长十余人,兵士百余人。干离不也疑惧起来,勒兵暂退。   越日,金使吴孝民入见,请宋庭遣亲王宰相,赴金军议和。赵桓允诺,乃命同知枢密院事李棁,偕吴孝民同行。李纲入谏道:“国家安危,在此一举,臣恐李棁怯懦,转误国事,不若臣代一行。”赵桓不许。李棁入金营,但见粘末喝南面坐着,两旁站列兵士,都带杀气,不觉胆战心惊,慌忙再拜帐下,膝行而前。粘末喝厉声道:“汝家京城,旦夕可破,我为少帝情面,欲存赵氏宗社,停兵不攻,汝须知我大恩,速自改悔,遵我条约数款,我方退兵,否则立即屠城,毋贻后悔!”说毕,即取出一纸,掷付李棁道:“这便是议和约款,你取去罢!”李棁吓得冷汗直流,接纸一观,也不辨是何语,只是喏喏连声,捧纸而出。粘末喝又遣三人,与李棁入城,候取复旨。翌旦,金兵又攻天津、景阳等门,李纲亲自督御,仍命敢死士,缒城出战,用何灌为统领,自卯至酉,与金兵奋斗数十百合,斩首千级。何灌也身中数创,大呼而亡。金兵又复退去。李纲入内议事,见钦宗正与李邦彦等,商及和约,案上摆着一纸,就是金人要索的条款,共列四条:一、要输金五百万两,银五千万两,牛马万头,表缎万匹,为犒赏费。二、要割让中山、太原、河间三镇地。三、宋帝当以伯父礼事金。四、须以宰相及亲王各一人为质。   李纲看完条款,便抗声道:“这是金人的要索么;如何可从?”李邦彦道:“敌临城下,宫庙震惊,如要退敌,只可勉从和议。”李纲奋然道:“第一款,是要许多金银牛马,就是搜括全国,尚恐不敷,难道都城里面,能一时取得出么?第二款,是要割让三镇地,三镇是国家屏藩,屏藩已失,如何立国?第三款,更不值一辩,两国平等,如何有伯侄称呼?第四款,是要遣质,就使宰相当往,亲王不当往。”李纲见奸国当国,便想以此为借口排除奸相。赵桓却道:“据卿说来,无一可从,倘若京城失陷,如何是好?”李纲答道:“为目前计,且遣辩士,与他磋商,迁延数日,俟四方勤王兵,齐集都下,不怕敌人不退。那时再与议和,自不至有种种要求了。”李邦彦道:“敌人狡诈,怎肯令我迁延?现在都城且不保,还论甚么三镇?至若金币牛马,更不足计较了。”张邦昌亦随声附和,赞同和议。李纲尚欲再辩,赵桓道:“卿且出治兵事,朕自有主张。”李纲乃退出,自去巡城。谁料李、张二人,竟遣沈晦与金使偕去,一一如约。待李纲闻知,已不及阻,只自愤懑满胸,嗟叹不已。   钦宗避殿减膳,括借都城金银,甚及倡优家财,只得金二十万两,银四百万两,民间已空,远不及金人要求的数目,第一款不能如约,只好陆续措缴。第二款先奉送三镇地图,第三款赍交誓书,第四款是遣质问题,当派张邦昌为计议使,奉康王构往金军为质。构系徽宗第九子,系韦贤妃所出,曾封康王,张邦昌初与李邦彦力主和议,至身自为质,无法推诿,正似哑子吃黄连,说不出的苦。临行时,请赵桓亲署御批,无变割地议。赵桓不肯照署,但说了“不忘”二字。张邦昌流泪而出,硬着头皮,与康王构开城渡濠,往抵金营。   第318章   会统制官马忠,自京西募兵入卫,见金兵游掠顺天门外,竟麾众进击,把他驱退,西路稍通,援兵得达。种师道时已奉命,起为两河制置使,闻京城被困,即调泾原、秦凤两路兵马,倍道进援。都人因种师道年高,称他老种,闻他率兵到来,私相庆贺道:“好了好了!老种来了!”赵桓也喜出望外,即命李纲开安上门,迎他入朝。种师道谒见赵桓,行过了礼,赵桓问道:“今日事出万难,卿意如何?”种师道答道:“女真不知兵,宁有孤军深入,久持不疲么?”赵桓道:“已与他讲好了。”种师道又道:“臣只知治兵,不知他事。”赵桓道:“都中正缺一统帅,卿来还有何言!”遂命为同知枢密院事,充京畿、河北、河东宣抚使,统四方勤王兵及前后军。既而姚古之子姚平仲,亦领熙河兵到来,诏命他为都统制。金粘末喝因金币未足,仍驻兵城下,日肆要求,且逞兵屠掠,幸勤王兵渐渐四至,稍杀寇氛。李纲因献议道:“金人贪得无厌,凶悖日甚,势非用兵不可。且敌兵只六万人,我勤王兵已到二十万,若扼河津,截敌饷,分兵复畿北诸邑,我且用重兵压敌,坚壁勿战,待他食尽力疲,然后用一檄,取誓书,废和议,纵使北归,半路邀击,定可取胜。”种师道亦赞成此计。赵桓遂饬令各路兵马,约日举事。偏姚平仲道:“和不必战,战应从速。”弄得赵桓又无把握,转语李纲。李纲闻士利速战,也不便坚持前议。智者千虑,必有一失。因与种师道熟商,为速战计。种师道欲等弟种师中到来,然后开战。姚平仲进言道:“敌气甚骄,必不设备,我乘今夜出城,斫入虏营,不特可取还康王,就是敌酋粘末喝,也可擒来。”种师道摇首道:“恐未必这般容易。”姚平仲道:“如若不胜,愿当军令。”李纲接口道:“且去一试!我等去援他便了。”   计议已定,待至夜半,姚平仲率步骑万人,出城劫敌,专向中营斫入。不意冲将进去,竟是一座空营,急忙退还,已经伏兵四出,粘末喝亲麾各队,来围宋军。姚平仲拚命夺路,才得走脱,自恐回城被诛,竟尔遁去。李纲率诸将出援,至幕天坡,刚值金兵乘胜杀来,急忙令兵士用神臂弓射住,金兵才退。李纲收军入城,种师道等接着。李纲未免叹悔,种师道语李纲道:“今夕发兵劫寨,原是失策,惟明夕却不妨再往,这是兵家出其不意的奇谋。如再不胜,可每夕用数千人分道往攻,但求扰敌,不必胜敌,我料不出十日,寇必遁去。”李纲称为善策。次日奏闻赵桓,赵桓默然无语。李邦彦等,谓昨已失败,何可再举?遂将种师道的计谋搁过一边。   粘末喝回营后,自幸有备,得获胜仗,且召康王构、张邦昌入帐,责以用兵违誓,大肆咆哮。才会后来康王面对金将的咆哮,却是一点也不畏惧,金军闻知也都佩服的很。那两人还在窃窃私语,在色无戒感觉两人离得很近,可不知为何声音却听不清楚,隐隐听着两人夸:“将军神机妙算,任那宋军再狡猾,也在把握之中。”“宋军简直愚昧,妄想半夜窃营,结果还不是一败涂地。”   色无戒本来无病无痛,只是一时间走火入魔,如今渐渐睁开眼来,见是躺在床上,桌边点着一盏腊烛,周身哪有人影,那两议论的金兵离他实则有数十丈远,只是他迷迷糊糊,似醉似醒,心静明,所以隐约可以听到。那金兵也怕议论被其他人听见,所以特地用汉语对话。   色无戒见身在军黑营,也隐约猜到将自己救起来便是踵情,他屠杀乳山全寨的人,只是一时气愤,如今心静下来,也觉自己杀戮太重,只是身体虽然无恙,却还是一点力气都没有。色无戒常常听人说宋朝皇帝昏迷,亲奸臣除忠良,难得见康王构如此豪气,甚为投缘,心想:“不管如何,我都要将康王救出,保全宋室一脉。”色无戒自认为一生之中没有为国家做过什么事,如今国难当前,报国之心顿起,偷偷的察探,得悉康王和张邦昌所在营帐。他虽身体虚弱,武功却是未失,趋着夜黑之时,便想闯进营去将康王救出,正欲动手,忽听营中传出说话之人:“康王殿下,你可让小的担心死了?”讲话的便是随康王构致金的张邦昌。   康王构笑道:“张少宰担心什么?”色无戒听这笑声有些诡异,也想要听听他们讲些什么,所以并不动手。只听张邦昌道:“都说粘末喝杀人不眨眼,刚才他双目瞪的好视铜铃,康王怎么一点都不害怕。”康王构又笑道:“小王很怕,甚至怕得心中打鼓。”张邦昌更是不解,道:“但在微臣看来,康王大义凛然,好似一点都不把粘末喝放在眼中,我只当心康王会惹怒了他,他一气之下,会将康王……”下面的话不敢再讲。   康王道:“小王身陷敌营,生死已是由不得自己,于其怕死求饶,还不如装的什么都不怕,那粘末喝自负聪明,必会疑我是将军王孙所扮,定会易他王为质,小王才能从虎口脱生。”张邦昌听了一愣,随即附和道:“微臣糊涂,康王真不愧为足智多谋,不过微臣却在康王面前失礼了。”康王构道:“张少宰此言差点,若不是张少宰故意泣涕而下,怎么显得我不畏生死,粘末喝又如何会中计,小王计若能成,将来必将重谢张少宰。”张邦昌听康王构还替自己开脱,更觉无脸,又再奉承了数句。   色无戒听到这一对话,不免叹气,心想:“原来我看错了人,这位康王却是有点小聪明,不过大宋江山若是落在他的手上,恐怕比现在好不到哪里去。”想到这里,也不想多此一举,他眼见关心自己的人一个个离自己而去,不愿再跟任何人见面,出了金营,沿路满是尸体,房屋民舍统统毁在大火这下,好好的大宋江土,如今已成破城,他只觉心灰意懒,不知该何去何去,不知不觉,来了山里,他只觉全身无力,又自晕了过去。   不知过了多久醒了过来,他从附近摘了几个野果暂时添饱肚子,身体仍是虚弱的很,想起海静所教的四段功法,不但可以延年易寿,还可以医治百治,闲来无事,也便早晚练习,练了将近七天,伤势已好了大半,他勤加练习,早午晚三次不坠,只在深山之中待了一月有余,伤势总算恢复。但身体已免不了憔悴的很,鼻下留起了一撇浓胡,经历如此沧海桑田,只显得成熟稳重了许多,连他自己咋一看之下,都差点认不出自己,那种放荡不羁的稚气也不得存在,短短的几个月间,就好似脱胎换骨,成为了另一个人一样。   这一日下得山来,便见到处都是逃难的百姓,向人一问,统说是京城已被金兵攻陷,皇帝赵桓已被虏到军营里,宋室江山已破。色无戒看到百姓流离失所,到处都能听到哭泣之声,心也一下子凉了大半截,不知不觉间,来到汴京南薰门不远处,便见门前守列着数百金兵,或持狼牙棒,或持长矛,或持大刀,在门前设立关卡,不准内城的人来往出入,喧哗之声大做,人心恍恍。   色无戒不由的有气:“金贼在我大宋国土如此欺人,当真欺我大宋无人不成?”随即又想:“连当真皇上也被虏到了金营中,大宋子民所受的待遇,自然是猪狗不如了。”心中气恨金人,更加婉惜大宋朝庭昏庸,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,只觉大宋之所以到了今天这个地步,并不是金人造成了,实则是宋朝君主所致,想到这里,内心稍稍平复了一些。   色无戒本来无意到南薰门前,到了这里时,忽然想起了杨采莲,延途听说皇帝被虏,不由的担心起杨采莲,便想进城找她。就在这个时候,忽听金兵指着城墙大喊大叫,众人听到叫喊,无不朝着城墙上一看。只见一个女子高高飞起,跃到城墙中部,忽然从身上抖出来一条金鞭。只听嗖的一声,那金鞭好似利箭,向城墙上飞去,卷住了城墙上了旗杆,随着她一使劲,人已跃到了城墙之上。   色无戒看那人时,不由的大惊,认出那女子便是萧玉燕,便想大声喊出。忽见萧玉燕金鞭向城头垂了下来,又有一个少年跃到一半城墙,抓住萧玉燕垂下来的金鞭,两人手上各自起劲,那少年也跃上了城墙。那少年色无戒也认识,见是萧敬南,不由的诧异之极:“玉儿怎么会和他在一起,他们甘冒大险闯进内城,到底为了什么?”想像的同时,城里城外又是喧哗一片,金兵纷纷喊着抓拿两人,大宋百姓却高呼天兵天将下凡来救大宋江山,吵吵嚷嚷,有人趋此闯出城去。   色无戒趋着这场大乱,反向内城进去。四处一望,已不见萧敬南和萧玉燕的影子,四周都是逃难的百姓,那金兵左一队右一队,好似土匪一般,闯进民宅大院,便是抢劫一空。他们大多露出难看的笑容,任何值钱的东西都不放过,有人若是敢阻拦,便即挺刀杀害,实不将大宋百姓当做人看,似乎杀死一人,就好似杀死臭虫一般简单,见有美妙女子,更有金兵当真污辱起来。   第319章   色无戒看到眼前的一切,只觉怒火中烧,一掌拍出,打死了一个正在污辱少女的金兵,其他金兵见人,纷纷上来缠斗,色无戒掌力所及,便有一人毙命,其他金兵不敢恋战,纷纷逃开,不一会儿招集了近百人围攻色无戒。色无戒接连打死十几人,忽然在脑袋中又闪过屠戮乳山寨的情景,顿觉热血翻腾,身体上的血液都似乎不听使唤,要从七窍中喷出来一般,别提有多难受了。   眼见金兵越聚越多,宋人所受的耻辱几乎满城都是,他不由的心想:“仅凭我一人到底能杀多少金贼,仅凭我一人又能救得了多少受苦的百姓?”一时间彷徨无计,不理会眼前的是是非非,展开蛇行术,便向皇宫奔去。金兵自然无法将他追上。   色无戒一路狂奔,不听道旁有人哭泣,不理金兵如何狂杀无辜,他只当自己一切都没有看到,可内心却是难受之极。延途除了看到金兵和那受苦的百姓,几乎见不到一个大宋将士,不免心寒,平日戒备森严的皇宫内院,如今却好似街市一般,人人都可去得,一路畅通无阻,没有人阻拦。   进入皇宫内院,吵嚷与叫喊声中,色无戒终于看到有大宋的官兵了,可眼前发生的一切,不由的让他更加耻为宋人,只见大宋官兵正在狂搜皇宫,所有皇亲贵族,公主王孙都被他们捆绑在了一起,色无戒不明,捉得一士兵问的清楚,原来这些宋兵是奉了金国左副元帅粘末喝的命令,将这些人押出京城。想到这些人不知国耻,为虎作伥,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。   赵佶如今已经做却了太上皇,可还是被人搜出,要送往金营,大将大叔夜见此,赶忙上前阻止道:“皇上一去不返,上皇不应再去,臣当率励将士,护驾突围。万一天不佑宋,死在封疆,比诸生陷夷狄,也较为光荣。”色无戒束闻张叔夜的威名,如今见他誓死相谏,心中更是佩服。   那宫娥太监皇后王孙们早已泣不成声,听了张叔夜的话,更是不肯起行。那些宋兵见此竟用鞭抽,混没当这些人放在眼中,口中讲着也是汉话:“死到临头,哭哭泣的干什么,到了金营,统统给我做了刀下之鬼。”   张叔夜听了怒极,骂道:“你这个小人,试问你自己是不是大宋的人,如何讲得出这丧尽天良的话。”那兵士却也不惧,道:“如今还说什么大宋,连皇上太上皇都成了亡国奴,我们不替金人办事,难不成都不要命了。”张叔夜听得怒火中烧,拔出腰间佩刀,便向那士兵斩去,那人没想到张叔夜竟敢反抗,躲闪不及,顿时身首异处,其余人大惊之色,纷纷上来围攻,张叔夜一人寡不敌众,身上多次受伤,已被擒住。   色无戒佩服张叔夜,又恨这些仗势欺人的宋人,便想出手救出张叔夜,但又想:“就算将他救了出来,那又能如何,难道还能改变大宋的国运不成?”脑袋只觉涨得生痛。赵佶见张叔夜忠义如此,忙乞求那些宋兵,念在都是同胞的份上,不要杀他性命。可怜他曾经是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的一国之君,如今却向一个小兵求饶,不知他以前有没有想到会有这一日。有宋兵听了,却是哈哈大笑:“抓张将军回去,我们可以得赏,怎么就这么偏宜的将他杀了。”   赵佶听了,只觉无地自容,心想:“连大宋的士兵都如此,大宋乞能不亡。”只觉悔恨已是晚矣,接过张叔夜手中的钢刀,便向脖子上抹去。众人统是大惊,纷纷大叫,表情却是一二,有人劝他不要做傻事,有人却怕他死后无法向粘末喝交待,场面顿时陷入混乱。   就在这千均一发之际,一人快步的抢近身来,劈手夺过赵佶手中的钢刀,便即抛在地上,道:“太上皇,什么事情想不开,弄得要自刎,如知今日,又何必当初,如今后悔也是晚了。”色无戒听他这句话讲的却是万分在礼。   张叔夜认得他便是都巡检范琼,便道:“范大人,你怎么可以对太上皇如此无礼?”范琼冷笑一声,道:“太上皇,国已不保,皇上都被虏至金,太上皇又算得了什么?”张叔夜气得无法可说,也不顾身份,破口大骂。范琼也不与他计较,只道:“张大人,你若要骂,趋找骂个够吧,恐怕以后没有这个机会了。”赵佶听到这里,虽伤心欲绝,却也是欲哭无泪,徒惹伤心。   那范琼命令手下兵士,便劫上皇、太后乘犊出营,并逼郓王楷及诸妃公主附马,与六宫已有位号的嫔御,一概从行。色无戒知道一人之力无法婉回,见那范琼如此欺人,却也要教训他一番,忽然闪近身去,一个耳光打中了他的左颊,那范琼只觉莫名奇妙,左颊竟痛得麻人,忽右颊又吃了一记,两边脸颊肿起老大,顿时大呼大嚷,说有刺客行刺于他。兵士左顾右盼,哪里看到有人,范琼吓得冷汗直冒,还以为鬼魂作怪,吓得魂不附体,押着众人匆匆出城去了。   色无戒看那些妃嫔之中,没一人是杨采莲,心中替她担心:“不知杨姑娘如今在哪,是不是已经被抓住。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一件事,就是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,无论眼前是刀山火海,我都要将她救出来。”   一路找寻,无意闯入一殿,只见店中空空荡荡,毫无声音,忽见一人坐在龙椅之上,表情严肃,端坐极严,凝望着眼前,却不是杨采莲是谁。色无戒一看到她,是又惊又喜,便欲大呼出来,忽见杨采莲的眼神中散发出凶狠的目光,全身不由的为之一颤,就这么愣了片刻,只听身后有声音道:“哥,李师师恐怕就在殿中?”   色无戒听这声音正是萧玉燕,在城外的时候见她冒险闯入内城,不知所为何事,遂躲在一边,想看个究竟。只见萧玉燕和萧敬南向殿里跑去,不由的心想:“她叫萧敬南为哥,原来萧敬南是她的哥哥?我当真糊涂,玉儿为使幻影指法,萧敬南也会,而且两人都姓萧,我早该想到两人的关系了。”只见两人闯进殿中,一看到杨采莲,便好似见到了仇人一样。   杨采莲看到两人,似乎一点也不惊讶,只微微冷笑,道:“你们终于来了?”萧玉燕道:“你知道我们今天要来?”杨采莲走下龙椅,只道:“不知道,但我已经等了你们好久了,红巾教全军覆没,唯有左右护法成为漏网之鱼,你们早晚会找我报仇。”   色无戒听了大惊,万万没有想到红巾教竟会全军覆没,听她的口气,似乎这件事情跟她有关,更是摸不着头脑。萧敬南道:“你果然不是个简单的女子,今天我两兄妹不但要娶你性命,还想知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,能将我教一举歼灭。”   杨采莲呵呵冷笑,道:“你这是威胁与我,我李师师难道会贪生怕死,我敢在这里等你们,自然早有准备。”萧兄妹一惊,心想:“莫非她已在四周设下埋伏?哼,就算如此,我们又怕什么?”杨采莲看他俩眼神有异,便即想到他们心中的想法,只道:“你们想错了,我所说的早有准备,是说我已经等着你们来杀我,如今我就在你们眼前,还不快动手。”   萧兄妹见她如此不畏生死,还真出了意料之外,萧敬南道:“本来杀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,我萧敬南绝不会做,但我红巾教数万兄弟的大仇不得不报。”从琴底抽出长剑,便向杨采莲刺去。色无戒一惊,正想上前阻拦,却被萧玉燕抢先一步,只听她道:“慢着,她的生死已在我兄妹的掌握之中,我们要向她问清楚,到底使得什么手段,能将我教歼灭,如此黄泉之下的兄弟才会死的安心。”萧敬南也觉有理,却听杨采莲道:“要杀便杀,何须多言,你们想知道的事情,我是不会说得。”萧敬南有气,长剑一抖,道:“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。”   杨采莲笑道:“我早就说过,今天敢在这里等你们,便没想着要再活着。”萧敬南又气又怒,一时之间却也不知如何是好。萧玉燕忽生一计,接过萧敬南手中的长剑,走到杨采莲身边,道:“哼,你想死的这么干脆,哪有那么容易,你自恃美貌,我先毁了你的容,再将你的眼睛、鼻子、舌头、耳朵一样,一样的割下来,接着砍你双手双脚,最后挖你眼睛,让你求生不得,求生不能。”   杨采莲听了,也不免害怕,道:“你敢!”萧玉燕接着道:“我有什么不敢,你要不要试一试。”长剑一抖,杨采莲的几缕发丝缓慢飘落。杨采莲的全身也不由的一颤,额头冷汗直冒,道:“妖女,你当真会这么狠毒的对我?”萧玉燕道:“说到狠毒,我哪里比得上你,你到底说是不说。”   第320章   杨采莲虽不畏生死,但想一时半刻死不了,而身体要受那么多痛苦,不免有些害怕,但脸上依然很镇定,道:“你们既然要知道,我也不妨相告,只不过我告诉了你一切之后,为了报仇,你还不一样要折磨我。”萧玉燕道:“这你不必担心,我们同为女子,虽想不到你为什么会这么狠毒,但我不像你,我会让你死的痛快。”   杨采莲道:“我与姑娘已见过一面,姑娘说过的话,自然算话,好,我就将事情告诉你们。”说着从手上拿出一物,色无戒望将过去,不由的大惊,一摸胸口,那物已经不见,心想:“怎么会在她哪里?”萧玉燕见杨采莲手中拿着的是自己的银哨,银哨的缺口没有补上,跟随她多年,如何认不出来,不由的道:“怎么会在你这?”杨采莲道:“哪日法门寺里,你可曾看到我用刀砍中了他……他的胸口?”萧玉燕道:“这是从他的身上掉下来的?”杨采莲点了点头。萧玉燕心中不明:“又怎么会从他身上掉下来的。”   杨采莲道:“我见这银哨上刻着一个‘燕’,知道是姑娘之物,无意中发现,这虽是一个小小的银哨,作用却极大,红巾教的人见了这银哨,就好似见到萧左使一般,唯命是从,我正好就从这银哨下手。”杨采莲虽只讲到这里,但萧兄妹已经清楚了大半,定是她用银哨假传消息,红巾教不辨真伪,中了她的计谋,以至全军覆灭,一举成歼。想到兄弟们的仇,萧玉燕再无法忍耐,挥剑便向杨采莲胸口刺去,杨采莲却是不闪不避,脸上毫无惧色。   眼见一剑就可以要了她的命,萧玉燕忽然感觉一股极大的劲力压到剑上,长剑竟脱手飞去,一人快速的闪到身边。萧敬南也注意到了这一点,见那人一出手便能将萧玉燕的长剑震脱,已知他武功极高,忙拉着萧玉燕向后一闪,道:“妹妹,小心了。”   两后跃后一丈之青远,只见站在眼前的不是别人,正是色无戒,不由的吃了一惊。杨采莲感觉情况有异,也转过头来,见到色无戒时,起初满脸堆欢,说不出的高兴,忽然间又沉下脸来,恶狠狠的瞪着他。色无戒又看到了她怨毒的眼神,整个人愣住。   萧玉燕咋一见色无戒,高兴的便欲扑上前去问候,但见他救的是杨采莲,心中肚火又起,道:“你要救她性命,无故坏我好事,是不是又想跟我做对?”色无戒回过神来,正想解释,萧玉燕已挥鞭向杨采莲打去,不免惊道:“杨姑娘不会武功,又如何惊得起她这么一鞭。”赶忙挥掌向鞭上推去,嘴上道:“玉儿,你听我说,我做过对不起她的事,为了赎罪,我一定不能看着你杀她。”萧玉燕只觉一股极强的劲力压到鞭上,不免手上一震,接着又再击出,道:“你不让我杀,如今我偏要杀,你要对我怎样?”金鞭连点杨采莲三处穴道。   色无戒连推三掌,道:“你一定要跟我为难。”萧玉燕只觉哭笑不得,道:“到底是谁跟谁为难,你已不是第一次救她,更不是第一次阻碍我办事。”色无戒回想起往事,手上不由的一松,嗤的一声,胸口被金鞭抽出一条血痕。萧玉燕手一抖,又狠下心来,道:“你要救她,就是跟我过不去,既然我们没有好结果,不如就痛痛快快的大战一回。”转头对萧敬南道:“哥,你去杀了李师师。”   萧敬南虽也知道色无戒和自己的妹妹关系非凡,也知道萧玉燕跟色无戒动手,出手伤了他,心中是多么的痛苦,恐怕她以后都会闷闷不乐,便想帮她躲脱,道:“妹妹,你去杀李师师,我来对付色无戒。”萧玉燕一听,便知萧敬南有意为自己开脱,心中也是说不出的高兴,金鞭陡转,朝杨采莲击去。色无戒推了一掌,萧敬南已经拦到身前。   色无戒担心杨采莲的安危,不理会金鞭及身,抢到杨采莲身前,挡了萧敬南一掌。萧玉燕见色无戒并不躲闪,本来想收回金鞭,免得再伤了他。忽心中一气:“你既然不顾自己死活,我又何必管那么多闲事?”金鞭抽在他的身上,顿时又抽出一条血痕。   色无戒只当不见,依然在萧敬南的掌风和萧玉燕的金鞭之间来回拆解,杨采莲见到色无戒又再拼死保护自己,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,不由的望着他,眼神夹着半分感激半分怨毒,矛盾之心有起。萧敬南的武功尤在萧玉燕之上,他的幻影指法夹带着掌法,逼得色无戒束手束脚,萧玉燕的金鞭在两人的激斗中来回点打,呼呼响动,色无戒虽然两面受敌,但在山中这些日子苦修,武功更是进了一步,萧敬南和萧玉燕无论如何猛烈的进攻,他都能一一拆解,大殿之上只见三人穿梭在一丈平米的圆地上,来回看都是普通的招式,实则招招都是至高无上的武功,越是厉害的武功,表面上就越看不出厉害。   缠斗数百招,萧兄妹无法赢过色无戒,自然也动不了杨采莲一根头发,萧玉燕忽道:“哥,此仇一定要报,你也不用替我着想,快去杀了那女子。”萧敬南听她这么一说,身体忽然跃后,盘膝坐在了地上,把琴放在膝盖间,便抚手拔弄了起来。   萧敬南志在快速取胜,也不弹那序弦,一上来便使用幻影指法,嘈嘈切切的弹奏起来,殿中空荡,顿时弥想起他的琴音,似乎那一根根梁柱,都为之动容起来。尤其杨采莲,她不会内功,一听到这琴声,便觉内血激荡,原来看到他们三人生死拼斗,始终都是平静如水,这个时候却感觉心情难以克制。   色无戒见她表情,便知凶险,忙道:“杨姑娘,快把耳朵闭上。”杨采莲难受之时,本来想伸手塞耳,忽听色无戒这一声叫喊,脾气又起:“你让我塞耳,我偏不如你所愿。”她早把生死置之度外,此时也不理会,依然站在那里,可神情已大不如前那么冷静,满脸都是潮红。   萧敬南的琴声越发的加强,每弹奏一弦,便有一股阴劲随着空气传播,色无戒尤觉心情浮躁,杨采莲的状况更是可想而知。见萧玉燕金鞭在自己身上挥舞,明显是有意阻拦自己,左手一伸,便向鞭上抓去。萧玉燕鞭到中途,陡然收回,旋转金鞭,点打他脑后。色无戒趋着眼前空隙,快速的移到了她身前,两人面对着面,相距不过一寸,似乎都能感觉到了彼此的呼息之声。萧玉燕全身一颤,手臂顿时软了下来,色无戒趋她不注意,已绕到萧敬南身前,一掌便向他劈去,只道:“萧兄,得罪了。”   萧敬南正在全神贯注的弹着琴音,没想到色无戒来得如此快速,不由的吃了一惊,左手弹奏不停,右手上伸,接了色无戒一掌,两人手掌一接触,都觉掌心火辣的难受,似乎都快燃烧了起来,萧敬南坐在地上,更为掌力所震。   色无戒本来已手下留情,但见萧敬南还不停的弹着,眼见杨采莲已软倒在地,救她心切,又再一掌向萧敬南劈去。萧敬南只觉眼前掌声雷动,知道这掌力又强了数倍,也着实吃了一惊。脚下使劲,身体硬生生的向后退出,可是琴声未断。   色无戒踏步跟上,掌力依然向他面前袭去。萧玉燕在旁看到哥哥有心避让,明显有所不敌,赶忙抢到色无戒身后,挥鞭便向他背部神藏穴点去,道:“色无戒,你还不回身自护,神藏穴被点,你该知道后果。”色无戒掌力所及,眼见就要制住萧敬南,陡然间听萧玉燕这么一说,心想:“玉儿不会对我下手……”刚想到这里,金鞭已到背后,离神藏穴只有几寸,这时已来不及想像,赶忙躲了开去,心酸道:“玉儿,你刚才当真想制我于死地?”   萧玉燕只是无奈之举,她若出手不狠,萧敬南便有性命危险,实则就在金鞭就要点到色无戒神藏穴的时候,萧玉燕手上一抖,本来想收了回来,必竟女生外向,不能伤他。忽见色无戒有闪跃之意,索性一鞭点出,听了色无戒这话,虽心中伤痛,嘴上却道:“没错,你阻止我杀李师师,便是我的仇人,我对仇人,从来就没有手下留情过。”   色无戒见她眼眶含泪,知道她也是迫不得己,却也并不怪他。眼见要片刻之间制住萧兄妹,并没那么容易,杨采莲早晚会挺受不住,双掌一错,在身前舞成一道掌风,身体已跃到杨采莲身边,扶起她便向内殿奔去。   萧兄妹随后跟上,色无戒绕过几条走廊,已被追上,又缠斗了一会儿,色无戒催促杨采莲自己逃跑,他一个人大可以抵挡住萧兄妹,那杨采莲却是不听,色无戒协着她逃,她也不反抗,整个人就好似失去了主见一样,面对着人去楼空的皇宫,脸上挂着凄惨的笑容,呆呆的站着,色无戒拖她走一步,她才走一步,就好似行尸走肉一般。   第321章   萧兄妹的进攻的招式更加伶俐,杨采莲又不知躲闪,色无戒渐渐觉得力不能敌,又怕萧敬南忽然跃到一边弹奏,免不了大费周章,所以招招向她拍击,萧敬南躲了几躲,忽然间掌力拍出,两掌相交,色无戒正欲撤掌,忽觉萧敬南的掌力上生出一股粘力,将他的手掌粘住,萧敬南一后退,拉着色无戒退到了一步,萧玉燕趋此攻向杨采莲。   色无戒一惊:“原来他故意迁制住我,好让玉儿下手杀杨采莲。”猛力拆掌,那萧敬南却也不是泛泛之辈,掌上的粘力也随着加强。杨采莲就算反抗,也不是萧玉燕的对手,被她的掌风带到,已摔倒在地上。杨采莲正盼她一掌打死自己,刚一倒地,便又站了起来。   萧敬南见萧玉燕一掌竟然打不死杨采莲,顿时便知她未出全力,恐怕只是怕色无戒恨她一辈子,忙道:“妹妹,当断不断,反受其乱,机不可失,失不再来。”萧玉燕听了这话,精神顿时变得迷茫,心想:“只要我一掌拍在她的额头之上,她必死无疑。但我若杀了她,色大哥乞不是会恨我一辈子。萧玉燕啊萧玉燕,原来你是个只顾感情不顾道义之人,你的那么多兄弟都死这淫妃手中,此仇若是不报,你哪里有面目去见他们。”想到这里,心中一狠,便向杨采莲拍去。   色无戒见到萧玉燕一犹豫,又见她这掌威力极强,心中大惊,忙道:“杨姑娘,你快躲啊。”眼见杨采莲并不理会,性命危急,体内的那一股洗髓经真气突然运作开来,震脱了萧敬南的掌力,知道相救杨采莲已是不及,便是一掌向萧玉燕身后击去,逼她自顾收掌。   眼见萧玉燕一掌有可要了杨采莲的命,色无戒的一掌更可要了萧玉燕的命,萧敬南还在惊讶色无戒为何会从自己的掌上逃脱,哪里有回过神来,情势当真是千均一发。   萧玉燕已感觉到色无戒挥掌向自己打来,心中闪过好几个念头:“不,色大哥不会对我下手的,他一定是想逼我放过杨采莲……”可事情紧迫,哪容得众人多想,萧玉燕掌力一偏,击在杨采莲肩头,自己的背部却重重的吃了色无戒一掌,随着杨采莲扑地便倒。   萧敬南和色无戒两人都是大惊失色,色无戒抢上前去抱起杨采莲,萧敬南上前抱起萧玉燕,只见两人都是满口喷血,唵唵一息。萧玉燕看着色无戒,喃喃的道:“色大哥,你……这一掌好厉害?”色无戒心情激动,以至一时失手,这时不免又悔又恨。想要出言道歉,萧玉燕早已经泪流满面,又喷出一口血来。   色无戒想上前去扶,萧玉燕道:“站住,色无戒,我们有缘无份,你有本事就永远护着她,不然我总有一日会来取她性命。”对萧敬南道:“哥,我们走。”萧敬南也是知趣之人,眼见妹妹中了自己最心受人的一掌,掌伤倒是其次,恐怕她的心更为疼痛,也知色无戒既然拼死抵挡,今日也不可能成功,于其让妹妹面对他多受痛苦,还不如听她的话就此离去,以后不怕没有报仇的机会。抱起萧玉燕,扬长而去。   色无戒看着萧玉燕的泪眼,也好似心碎了一般,忽见杨采莲跌跌撞撞,做势欲倒的样子,进了前面一间屋子,看是一间卧室,便将她放在床上,道:“杨姑娘,我来替你运功疗伤。”杨采功摇了摇头,道:“我问你,你为什么要救我?”   色无戒还真被她问倒,一时又不知如何回答,杨采莲一阵冷笑,道:“你觉得对我不起,所以要救我性命赎罪是不是?”色无戒一想,这个原因虽然占了大半,但最重要的还是心中喜欢她,不过这话又如何说得出口。只道:“你还是别多说话,我替你疗伤。”杨采莲又再拒绝,道:“我已有一死的决心,何必又要你救。”色无戒冲口而出道:“你死了,那我怎么办?”杨采莲瞪大了眼睛,道:“你说什么?”   色无戒只觉一时情景,此时便住口不说。杨采莲却已心知肚明,不由的心想:“原来他一直都喜欢我,难道她多次救我,不是回为心里内疚,而是因为喜欢我。”在杨采莲的心中,色无戒虽然强暴了她,她也因此爱上了色无戒。只是让她无法接受的是,自己所爱的人是一个强暴过自己的人,她想像色无戒这种人,根本不懂得爱情,有时会不自觉的想,若是两人好似常人一样的接触相识,而后相爱,那该有多好,但当回到现实,色无戒强暴自己的丑陋面目也便显现了出来,她越想越无法容忍,她有今天这一日,也是受了不知多少痛苦,而她把这些痛苦都归结到都是色无戒一人造成,所以对他越爱,转换成了对他越发仇恨,想尽一切办法要致他于死地,忽见他真情流露,心中又开始迷茫,眼泪顿时流了出来。   色无戒忙道:“是不是伤口痛了,我帮你看看。”杨采莲连死都不怕,又怎会因痛流泪,这泪水是感情的流水,她看着色无戒,倒把色无戒看得不知所措。忽听她道:“扶我去一个地方。”色无戒劝道:“你伤势太重,不因再奔波。”杨采莲道:“你不答应。”只这四个字,色无戒便觉难以抗拒,将她抱起道:“杨姑娘,你尽管说要去哪里,我一定带你去。”杨采莲点了点头,当下指点他路径,来到平日所居的寐宫,色无戒不知她为何要来这里,正拟将她放到床上,杨采莲却道:“不,扶我坐在桌边。”   色无戒依言坐了,却见桌上摆放着几蝶酒菜,天气寒冷,四周生着火炉,菜却已凉了。杨采莲摆好两个酒杯,在酒杯上倒满了酒,道:“我们来喝一杯。”色无戒见她这个时候还有兴喝酒,更是莫名奇妙,想要劝阻,但是难得看到杨采莲脸上泛着的微微笑容,不忍违逆,道:“杨姑娘,色无戒知道这一生对不起你,你是不是肯原谅我?”杨采莲道:“不要叫我杨姑娘,叫我采莲!”色无戒听了,心里当真是说不出的高兴,忙道:“你让我叫你采莲,就是答应原谅我了?”   杨采莲道:“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,还说原谅不原谅,你喝了这杯酒,我们以前的恩恩怨怨就一笔勾消,我们这一生有缘无份,但愿来生投个好胎,希望有个好结果。”色无戒见她眼神有异,语言古怪,不免起疑:“她刚才还恨我之极,怎么转变的如此之快?”一看酒杯,见酒色泛着异样,不免一惊:“莫非酒里已下了毒。”   杨采莲道:“色无戒,既已到了如此,我也不能再欺骗自己,你虽然强暴了我,可我一点也不怪你,反而……反而心里喜欢你……只可惜我们有缘无份,希望还有来生缘再重聚。”将酒杯端到色无戒面前,道:“我敬你一杯。”   色无戒听她真情流露,当真是说不出的高兴,心想:“色无戒,你害的人家姑娘这样,你一生又做了那么多错事,就算她有心害你又怎样,就算酒里有毒又怎样?也该是你赎罪的时候了。”微微一笑,端过了酒杯。杨采莲在他接酒杯的那一刻,手上一抖,有些后悔,却也不想阻拦。   色无戒看着杨采莲,道:“采莲,如果喝了这杯酒,你能原谅色无戒的话,色无戒就心满意足了。人世间有太多纷纷扰扰,烦恼优愁,喝下这一杯酒,当真能一醉解千愁,一生之中也不用再想其他事情,这一杯真是好酒。”说着慢慢的将酒杯凑近嘴边,眼睛始终望着杨采莲,面带微笑。   杨采莲看到色无戒这样,心里矛盾非常,心想:“我们在阳间没有缘份,就到阴间去续姻缘。”也端起了眼前之酒欲喝。色无戒大吃一惊,眼见她那杯酒色也是有异,显然也有毒,见她还要往嘴里送,心里不由的闪过一个念头:“莫非她不知道酒里有毒,那么说她无心害我了。”想到这里,当真高兴非凡,忙道:“不要喝,酒里有毒。”一掌拍在杨采莲的手上,酒杯顿时飞了出去,摔碎在了地上。   酒一洒在地上,顿时嗤嗤声响,化作了一团白烟。杨采莲全身一颤,整个人都好似麻木了一样,瞪着色无戒,道:“酒里怎么会有毒的,你早就知道酒里有毒?”色无戒却还是关心杨采莲,道:“你有没有事,毒酒又没有贱到你身上。”   杨采莲猛的一耳光甩了过去,打在色无戒脸上,色无戒手一松,毒酒也洒落在了地上,只听她道:“我在问你话,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酒里有毒。你知道是我下的毒,所以宁愿喝下去是不是?”色无戒听她这么一说,才知这毒酒确实是她准备的,她早就准备好了毒酒,明显是在这里候着自己,她根本没有原谅自己,想到这里,当真比喝下了毒酒还要伤心千倍万倍,只讲不出话来。   第322章(大结局)   杨采莲道:“你个傻瓜……”下面的话不再讲,便扑在了色无戒的杯中,色无戒赶忙还抱,说不出的激动,不敢有越礼的行为。那杨采莲已是情难自控,便与色无戒热吻在了一起。色无戒激动难当,心想:“这一刻不是我强暴她,是她自愿,这么说来,她已经原谅了我。”想到这里,任何伤心任何难过顿时化为乌有,两人相拥在一起,幸福不言而欲。  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候,那屋子的火炉早已熄灭,四周显得极为寒冷,色无戒只觉脑袋极痛,想起与杨采莲的柔情蜜意,还觉像做梦一样,伸手一摸,忽然感觉床上空荡荡的,只剩下自己一个人。他心中一惊:“采莲到了哪去?”感觉虽过去了一夜,世界就好似变了一个样一样,起得床上,兀自头晕眼花,不由的惊道:“怎么会这样?以我的武功,不可能睡的这么沉,连采莲什么时候离去都不知道?莫非中了毒。”全身一摸索,并没有什么异样,忽然暗台上多出的一托腊水引起了他的注意,他上前拿起到鼻中一味,只觉有一股微微的香气,不由的惊道:“腊烛中含有迷烟,采莲她……”只觉有一件天大的事情要发生,屋里屋外都找了一遍,哪里有她的影子。   色无戒只觉不知所措,漫不目的找着,问了好几个宫人,都是不知,几乎都快把皇宫找了一个遍。忽然想到:“莫非采莲被金人抓走了。”想到连皇上太上皇都被虏至金,杨采莲也很有可能会被抓走,遂不顾一切,向金营赶去,赶到南薰门前,早已没有金兵的影子,门前聚集了一些士兵和百姓,正在议论纷纷。忽听到有人提到李师师的名字,色无戒一时间还没有回过神来,待想起李师师便是杨采莲后来的化名时,心里当真说不出的激动,忙抢到那人身边,道:“什么李师师,她怎么样了?”   那人见色无戒这般激动,也是一怔,色无戒忙道:“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?”那人道:“你不知道,金人已经北上去了?”色无戒道:“怎么会这样?”那人道:“京城被破四五个月,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搜刮尽了。”   色无戒这时明白落,怪不得一路过来,都没看到金人再在烂杀无辜,看到的只是残屋破瓦,不由的心叹:“国破致此,真是生林涂炭。”那人也不由的叹息:“皇上和太上皇都随金人北上,君已不在,国不成国,我们这些百姓不知何去何从,被押着北上的宫娥哭着喊着都不肯去,却有一位奇女子,偏偏要去送死?”   色无戒似乎意味倒了,忙道:“什么奇女子?”那人道:“说出来你一定知道,就是那个被称为‘绝色淫妃’的李师师?”色无戒全身一颤,道:“她怎么样?”眼眼瞪着老大,那人见他如此,还真有些害怕,不肯再说,色无戒一再恳求,他才接着道:“二帝被虏北上,已是相互哭泣,那李师师穿着素服忽从人群中闯了出来,不顾生死的闯入金营,要与那上皇决别。绝色淫妃名扬四海,那金人也是早闻艳名,这围城数月间,都在派兵找她,只是一时找她不着,没想到她却自己送上门去,我们都以为她贪图富贵,想借着美貌去做金国王妃,免得成为亡国之妃,受那份寂寞苦楚。”   色无戒听了大怒:“你胡说什么,采莲不是那样的人?”一时情急,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臂,只把他抓的连声呼痛,那人大叫,引起了数十人围观。色无戒也觉失礼,又再向他道歉。那人有气道:“什么我胡说,你自己才胡说八道,我说得是绝色淫妃李师师,什么采莲了?”色无戒道:“我一时情急,还请你不要见怪,麻烦你再说下去。”   那人道:“你发这样的脾气,也在情理之中,原来我们都错怪了那李师师。粘末喝的长子完颜真珠,对李师师更是仰慕已久,一见她便是喜出望外,将她拥在怀中。李师师道:‘我志在与上皇再见一面,再同北上。’真珠要讨她欢心,自然不会阻拦,当真让她与上皇见面。两人到了如此,自然是相泣泪下,真珠早已迫不及待,不断催促,李师师只道了四字:‘上皇保重’,竟拔下头上金钗,刺入喉中,可怜一代佳人,却死的如此凄惨,真是可悲,真是可叹。”他讲到这里,连连叹气,引得在旁听众也是不断优叹。   色无戒听了,整个人伤心欲绝,没想到两人的相聚如此短暂,换来的却是永远的决别,再听众人议论,说连金人也佩服李师师贞节,将她遗体好好葬在了青城附近。色无戒一听,拔腿便赶到了青城,果见不远处竖着一坟,坟上并没有碑文,但听众人的描述,这坟就是杨采莲所葬之处。   想到人死之后,免不了终归黄土,前仇旧怨也都烟消云散,不免伤心欲绝,一颗眼泪掉了下来。色无戒一生之中经历过无数的痛苦,心也痛过不知多少次,但却从来没有流过一滴泪水,可这个时候,他却不知不觉的流下泪来,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,这一生最爱的女子当中,唯有杨采莲一人。   就在这个时候,不知是不是天也被他感动了,飘落片片白雪,落在他的身上,他心如死灰,雪也不融化,他呆呆的站立良久,头发忽然由黑转黄,由黄转白,片刻之间却好似经历了人生最大的沧桑。   全书完 本书由 文本豪客 全新排版   更多TXT下载 敬请访问 www.txt.hk   更多精彩TXT 请浏览 www.bbzw.net